方多病手上的动作一顿,臭着脸收敛了几分神力,不快道:“你才接了这个继任者没几天,将一切退回原点不就好了,这掌门继任者的位置又不是没别人愿意当了,何必如此。早知道那会儿我就应该死乞白赖将你拐了去,还省了这顿打。”
“说得好像你死乞白赖了,我就会答应你似的。”唐周不由得好笑,手也抬起来,在这张臭脸上揪了一下。
方多病面色没好多少,但到底放缓了些,握住了他的手捧到唇边蹭了蹭,“说不准呢?不论怎样,都总好过现在吧。”
唐周面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他将头枕在方多病的肩上,“掌门跟师父自小便对我寄予厚望,是我辜负了他们,也怪不得他如此震怒。”
“唐周……”方多病迟疑地唤了声他的名字,搂在他腰上的手往上,落在他头顶,顺着那头长发轻轻地捋了一下,似在思索着该怎么开口。
唐周不免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催促,只是手指轻轻地理着他被自己蹭得有些乱的衣襟,目光从他结实的胸膛往上,落在了他有些紧绷的下颌。
想了想,他手指摸了上去,轻声问:“你是觉得掌门太过残忍?”
方多病摇了摇头,苍鸿的问题,并不只是残忍这么简单。
他垂眸看向怀里的捉妖师:“我在你那个掌门身上嗅到了一丝妖气。”
唐周愣了下,下意识地反驳,“兴许是捉妖的时候沾染上的,又或者是掌门今日去了降妖堂。我们天师整日与妖物打交道,身上沾染了几分妖气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若真是沾染上的,那为何我们刚入殿中的时候未曾发觉?”方多病声音压低了一些,“那一丝妖气,是在他发怒的时候,不小心泄露出来的。瞧着更似是某种隐匿气息的功法,因为情绪陡变波动,才露的相。”
见唐周脸上的怔色,他担心引得怀中人心生芥蒂,到底没再说下去,只是问:“兴许是我想多了也不一定,毕竟像你们这样的修仙门派,捉来妖物并非难事,难保有些人动了旁的心思,利用这些被捉来的妖物。”
人性贪婪,从古至今邪修屡见不鲜,也难以剿灭,便是因为贪欲难止。
凭着自身修炼兴许要上百年的境界,兴许几颗妖丹便可冲破,这样的捷径对那些天资寻常,却又心比天高的修士而言,是非同一般的诱惑。
虽是安慰,但唐周心中反倒更多了几分不安。
从前他从未细究过被自己捉回门派的妖究竟作了什么处理,毕竟里头大多是恶妖,死不足惜。
之所以带回门派处理,也是因为妖物诡计多端,谁也不知道妖物身上有多少天赋秘法,死前的挣扎有可能爆发出好几倍的妖力,捉妖不成反受伤,甚至同归于尽的下场在天师中并不少见,带回门派至少有各种阵法可以约束妖物,门派中也有其他帮手。
两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方多病又摸了摸他的脸,认真地问:“若是苍鸿掌门不愿意放过你,仍是要以这种方式逼你断情绝爱,你难道真的要这样活生生被打死?”
唐周抿了抿唇,“不过是寻常的皮肉伤,我体质不错,又有灵力傍身,哪会那么容易被打死。掌门……如今只是在气头上。”
方多病只觉得他死心眼,但对他这种近乎执拗的倔强却不知为何并不意外。
所以他也只是叹了口气,抬手摩挲了一下捉妖师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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