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如狸猫般匍匐在屋脊,包裹严实的面部只流露出眼睛,他在警惕地观察四周地形情况。
他甚至看见远处青衫年轻人一剑扫开四十多名同伴的情景,却仍旧无动于衷。
很快,男人发现一条能避开防守通往图书馆的绝佳通道。
“李龙渊。”
他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低沉语调念着年轻人的名字,身形慢慢伏低,消失在漆黑夜色下的屋顶。
控制室内,古德里安走到施耐德旁边,看着面前屏幕上的校园三维地图,红色光点和蓝色光点接连在各区域闪烁,只有一栋建筑还显示空白。
“你没在图书馆去往冰窖的地下通道布控么?”
老人望着身旁的铁血部长,有些好奇地指着上面的空白区域,那里可一个红点都没有。
“没人能通过诺玛的防御,只要她愿意,可以在瞬间将整个金属通道变成一片死域。”
施耐德似乎对诺玛主宰的区域充斥着绝对信心。
见到男人如此笃定,古德里安也不再多谈这个话题。
“这次多亏了李龙渊。”
他又在施耐德面前提起这个今年正式入学的新生,为自己招入学的得意门生谋好处,也未必没有从男人嘴里打听消息的想法。
“这次入侵事件结束后,学院会给予他应得的奖励。”
戴着面罩的施耐德冷冷点点头,铁灰色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电子大屏,他需要在指挥室内居中调控每一场战斗。
古德里安悻悻地移开目光,又看了眼已经坐在沙发上打起瞌睡的曼施坦因,摇摇头走开。
只要地下基地的防御未被攻破,卡塞尔学院打赢这场战役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问题是,这些突如起来的入侵者,真的只有如此么?他们究竟想要达到怎样的目的?
古德里安玳瑁眼镜下的眸子露出思索。
壁灯绽放微弱的金色灯光,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男人一路穿过整整齐齐的樱桃木书架,径直钻入一排书架后掩藏的银白甬道。
显然,他对卡塞尔学院的图书馆内部构造已经了然于胸,甚至不需要看一眼地图的指引。
男人沿着银白甬道内向前,直到看见“中央主机控制室”的标牌方才停下。
他的面前是一扇沉重的金属门,没有钥匙,任何外力都难以摧毁这扇门,甚至会联通压力计从而接上几万伏特的高压电。
然而男人竟真的从作战服胸前口袋里摸索出一张藤蔓花纹缠绕的鎏金黑卡。
他伸出手,将黑卡插入卡槽,只听见“滴”的一声,代表通行的绿色指示灯亮起,金属门里有缓慢的机械运作声响起,十二枚锁舌缓缓收回,四十厘米厚的金属门轰然打开。
他的面前依旧是密闭的金属通道,只不过从银白色换成黑色,铺满着各式电板,四处都是来回扫射的红外线和探视仪,一整条甬道如同荆棘般满是机关。
但现在,一切严密的防御措施都在缓缓停滞,代表禁止通行的红灯也一路点亮,像是在欢迎主人回归。
而男人没有丝毫犹豫和惊讶,当即踏上这条金属甬道,朝更深处走去。
那里是一座具有黑色盒子累积起来的主机控制室,无数刀锋处理器拼凑在一起,红色指示灯不断闪烁光芒。海量的信息在这里汇总收集后等待处理。
“嘻哈嘻哈嘻哈,先生要来杯喝的么?”
男人察觉到有个小东西蹭到他脚边,正欢快地唱着饶舌歌曲。
那是一个半人高,由一堆闪闪发亮的金属短棍所组成的机器人,正殷勤地朝他弯腰行礼。
“我叫adas,我们这里有碧螺春和浓咖啡。”
小机器人充当着侍者的身份。
可男人冷漠地拔枪抬手,直接打爆了它的头。
“eva,eva,我们的场子被人砸了。”
被实弹轰掉半个头,身体变得焦黑的机器人散架成一堆短棍,可滑稽的声音还是自扩音器里传出来,似乎在呼唤帮手。
一束淡淡的光束落了下来,男人身后开始有女孩的虚影缓缓浮现,逐渐变得凝实。
这是尚处于世界各大游戏公司重金研发阶段的全息投影技术,却已经在卡塞尔学院内应用趋于成熟。
那是拥有一头乌黑长发的甜美女孩,穿着丝绸睡衣,赤着光滑白嫩的脚,纤尘不染宛如天仙。
“好久不见。”
男人自黑色面罩下透出的眼睛露出回忆的神色。
“你拿着在我2001年建造之前的预先特权卡,我无法对你违规闯入中央控制室朝外界发出预警,并采取一定防御措施,相反,应当为你提供适宜帮助。可我还是要劝你,立即离开这里。”
女孩说出一番矛盾的话,脸上表情却依旧淡然。可她并没有与男人继续寒暄的意思。
而男人追忆往昔的神色也只保持了一瞬间便消失不见,眼神迅速变得冷漠。
“也对,现在的你,不再是从前的你了。”
他低声喃喃。
“那么,再见,EVA。”
他轻轻挥了挥手,径直走向一个方向,那里,通向冰窖。
漆黑的主机控制室内,女孩的光影逐渐消失,而小机器人在磁力的作用下重新回复原状。
“eva,要开心!eva,要开心!”
它挥舞着机械手臂,脚底板的黑色轮子持续滚动,只剩这样一个小机器人在黑暗的环境里叫喊着。
诗寇迪区
有头发斑白的老科研人员兴奋地搓了搓手掌,望着正拿着灰锡瓶子小心翼翼地站在黄铜罐上方的工作人员。
“倒一点就好,我们只需要打开点裂缝就能进行核磁扫描。”
戴着方型黑框眼镜的老人在一旁出言叮嘱。
灰锡瓶盖被扭开,那人微微倾垂瓶子,灰锡色液体顺着瓶口的特殊螺旋纹缓缓滴落下来。
“滋!”
仅是一滴,便让这些科研人员束手无策的黄铜罐冒出呲呲白雾。
再连续几滴下落,半人高黄铜罐上端开始出现明显的裂缝。这原本应该坚不可摧的铜罐彻底被灰锡溶液所腐蚀,千年来与外界的空气产生接触。
“轰!”
石英玻璃罩下黄铜罐开始隐隐震动,就好像里面孕育的“胎儿”在不安地踢着小脚。
可外面的石英玻璃罩不是吃素的,哪怕黄铜罐承受不了这种压力,低温液氮的环境和坚固的石英也能及时稳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