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画楼想了想说:“画楼听师父安排、谨遵师父之令。”
巫医看了看她,安慰地笑了:“画楼,师父为你上最后一课。你知道对于一个生灵而言,什么最重要吗?”
谢画楼又是一惊:“师父,为何是最后一课?弟子愚笨,请师父教导。”
巫医走到她身前,摸了摸她的脑袋说:“莫慌,好好听课。”
说完在厅里慢慢走动:“冥界在这浩瀚之中,因为种种缘由,算是闭塞之地,极难听到天地至理,这非我不知,而是我不能讲,但如今若再不讲与你听,只怕你从此便听不到了。修成人形的生灵皆执着于自己的形身,倍加爱护,甚至为保护自己的形身不择手段,形身于生灵是否重要?自是重要,毕竟不论植物还是动物,本体只能储修,形身方能自如行走并修炼各种术法。但形身是不是生命之本?自然不是。浩瀚中的生灵,不论在哪个星球,皆得天道和母神允许,方能分得生命力,方可储修而得形身。生灵修成形身后,会有自身种种生命机缘,若因种种机缘而失了形身,只要这个生灵不泯善正、不失道根,生灵想再次体验个体生命,仍可再次生本体、储修为再得形身,这是天道和母神待万物万灵的慈悲。普通生灵都在这种慈悲照拂之下存活,故说灵魂不老不死不灭。善神、正神皆知此理,故不畏形身消殒,若为守护母神、守护浩瀚太平,皆可献出形身,因他们皆懂、也感恩天道和母神的慈悲,因懂而无畏,因感念慈悲和爱而生出对万物万灵的守护之心、对母神的报恩之心。契合于道而活,何有生死?守道而失形,终将得机重来,又有何畏?”
谢画楼沉思:“原来这样,道根则是生命之根。只要契合于道,不失善正,纵使形身消殒也可再次修得。可师父,再修的就不是如今这个啊,一切都不同了,如果我这个身消殒,再修一个就不是谢画楼了,如此也认不得画洲了。”
巫医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笑:“若是已不同,又何知不同?若是已无记忆便无情感,认不认得又着紧么?你是以当下心思将来事。更何况,若是因守护天地而殒,是护道而亡,天道自会加持,这些善神只要还想再次重来,再得形身甚易,很多还能在再次得形身后开启前世记忆,因为天道照拂一切守护母神、守护天地的生命,这些生命会有特殊机缘。”
谢画楼说:“原来这样,我知师父少年时在法峰生活,是母神的学生,要是师父能多和我们讲这些就好了。”
巫医笑,看了看在院子里浇药草的管家,最近管家特别勤快,不再天天跟在他身后,而是多了帮他浇药草、在院子里干杂活,巫医自是知道他图的是什么,想来神树也在冥冥之中助了他一臂之力:“如上是契合于道的生灵,所以谨记形身修来不易要珍惜,但又要知道形身不是生命之根本。另一种生灵,是不知、不信生命源流的生灵,它们修成形身后视形身为生命核心,为了保护自己的形身倾尽全力,形身有难时为了自保能不择手段为所欲为,做出不善不正、违背正道的事,这些生命纵是一时保得形身,因缘成熟也必自食其果,最终必然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灰飞烟灭,就是被天道收回生命力和灵识,彻底消失于浩瀚中,再也不可能存在了。”
谢画楼惊了一下,心想那整个冥界的人,又有几个有善守正呢?若她姐弟不是得巫医一直看护、教育,也不知善正为何物:“师父,那冥界……”
巫医叹了口气:“师父原是冥星真正的星主,但我这星主早在雀女落在这里开始便不是了,空有其名,徒然无力。这冥界的天是灰黑色的,你们姐弟算是这里的微光,师父气数已尽,当师父不在后,冥星会怎样师父也难以预料。今日与画楼所说种种,画楼纵使一时不解,也须铭记于心,要记得:逆道而生,因缘成熟必然灰飞烟灭;契合于道,纵使形身消殒,也能再次重来。”
谢画楼感到难言的悲伤,既因巫医的话语,也因自己心感应到的悲凉,不由得站起身,走到一直在慢慢踱步的巫医身前,对巫医说:“师父,何以要说气数已尽?画楼生命中的至亲只有师父和弟弟,师父这样说,画楼很难受。”
巫医回头,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记住为师今天的话,莫慌,尚有时间,为师此后尚有一事要画楼替师父办,画楼可愿为师父冒险?”
谢画楼在巫医身前跪下说:“师父对画楼而言,如师如父,不论如何艰险之事,师父尽管吩咐,画楼绝不推托,定当尽力而为!”
“好,好,好!起来吧,现在快去接画洲回你府第,奴管淋好药草马上就进来了,你回去吧,机缘成熟,师父会召你来的。”巫医扶起谢画楼说。
谢画楼带着满腹疑惑离开了巫医的院子,与巫医相处了几千年,虽知师父一直被巫母钳制而活,活得并不痛快,但能门徒数千,终日讲学并与药草相伴,师父也算不快之中略有安慰,师父是无本体生灵,得母神恩赐有灵花护体,只要不违背天道而活,本无寿夭制约,为何要说自己气数已尽?弟弟只跟了师父两千年,学艺只能算初级水平,为何要这么匆忙让自己接走弟弟?师父要让自己做的冒险之事又是什么事?师父今天直呼巫母雀女……谢画楼心中存着太多疑惑,但她也知巫医今天已经很难得与她讲很多了,若是巫母安排的奴管在厅门口,师父断然不会与她讲这许多。
算了,想不通便不想,先接回画洲吧,谢画楼心想。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