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碧波如洗的天空,难得的好天气。
一条蜿蜒的羊肠小道上,来来回回,不时有马车穿行,发出阵阵叮叮当当的风铃声。
“二老爷,您为啥非得带着这个快要断气的人,不仅拖慢了回程的速度,还浪费我们不少干粮和药物……”
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掀开马车一角的帘子,对着车队前方一个青袍中年,没好气地嘟囔着。
“小鱼,不得无礼。”车内传出一个好听的声音。
唤作小鱼的丫头,哼了一声,将帘子放了下来。
“二叔,您别跟小鱼儿一般见识。”这个声音对中年男子微微歉意,又继续说道。
“这少年受伤如此之重,恐怕命不久矣吧。”
中年男子勒住缰绳,放慢速度,从队伍最前面来到马车旁边,低声说道。
“小姐,我看着少年性子极为坚韧,这几天伤势在慢慢恢复。”
中年男子边说着,回头望了望躺在马车后面一个简陋板车上的少年。
“既然让咱们碰到,没有不管之理,也算给小姐您多积功德。”
“二叔,您真是医者仁心,那麻烦您多照顾照顾。”
诶。
二虎,你去队伍前方,有任何情况随时处理。
中年男子对马车旁边的一名汉子吩咐一声,汉子往车内看了一眼,双腿夹了夹马肚子,换到了队伍最前面。
中年男子自己则来到板车上,继续给查看少年的伤势。
少年正是逃出生天的楚离。
中年男子摸了摸楚离的额头,发现高烧已经退了。
楚离仍然穿着之前的黑色衣袍,不过已然破破烂烂,一条条的,跟个乞丐似的。
中年男子掀开他的衣服,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轻轻拔出红色的布塞,准备给楚离上药。
“不知道谁这么狠心,把你伤成这样,全身有近百道伤口,如果你父母知道,该如何伤心哟。”
中年男子手法非常娴熟,从胸部开始将瓶子中的药粉一点点敷在楚离的伤口上,第二个伤口还没突然·涂完,第一个伤口的褐色药粉就已经化了,伤口周围的肌肉轻轻抖动。
这金疮散果然是好东西,治疗外伤,活血化瘀效果真好,就是太贵了些。
“二爷,平时给兄弟们治疗刀伤,你都不舍得多给点,今天怎得如此大方,可教我等兄弟……嘿嘿。”
板车后面,一个狗脸青年,眼睛死死盯着金疮散,一脸暴殄天物的打着哈哈。
“四狗子,少给我鬼扯,治病救人,对症下药。改天你重伤欲死,我保证给你量大管够,如何。”
中年男子瞪了狗脸青年一眼,继续给楚离上药。
水水。
楚离虚弱地喊着想要喝水。
狗脸男子,立刻解开腰间的水袋子,扔到板车上。
中年男子,把塞子拧开,对准楚离的嘴巴,将水小心地灌了进去。
一连几大口,楚离咳了几声,睁开了眼睛。
“二爷,醒了,您真是神医啊。”
狗脸男子赶紧拍上马屁,其实他心理清楚,许二爷可以东川郡远近闻名的神医。
“小子,算你运气好,遇上我们,还得许二爷仗义出手,否则你这条命就交代在荒郊野外咯。”
“大叔,各位大哥,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楚离从板车上坐了起来,双手抱拳,像几人轻轻一拜。
咳咳。
“无妨无妨,你大病初愈,还是好生歇息。”
许二爷又给楚离喂了几口水,示意他躺下休息。
楚离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什么大碍,继续问道,“许二爷,咱们这是去哪啊?”
“我们去东川郡,告诉你,要不是在黑水河畔发现你时,你嘴里念叨着东川郡,我们才懒得带上你嘞。”
狗脸青年显然极爱言谈,结果话茬哔哩吧啦聊了起来。
许二爷也点点头。
其实楚离半日前就醒了,只是一来他受伤太重,需要休息;二来用感知力扫视过几人,发现都是普通武者,对自己也没什么坏心思,就仍由他们带着自己前行。
“小兄弟,你姓甚名谁,哪里人家,去东川郡做什么呀?”
许二爷看楚离没什么大碍,就跟他聊了起来。
“许二爷,我叫黑狼,无父无母,是野狼养大的,自小浪迹天涯,听说东川郡地大物博,想着过去看看,长长见识。”
“不想几日前,碰到一伙强人,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确不想掉入黑水之中,被冲了个生死不知。”
“原来如此,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楚离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突然脸色一红,赶紧坐了下来,原来自己的衣服破破烂烂,风一吹都露底了。
楚离尴尬一笑。
“四狗子,给黑小子一件衣服。”
许二爷看楚离身材和四狗子相仿,让对方赶紧给他一件干净的衣服。
狗脸青年,颇为豪爽,从怀中包袱里掏出意见灰色长衫。
楚离接过一看,衣服洗得有些泛白,不过剪线细腻,显然是用心制作的衣服。
“你嫂子做的,我穿了两年了,舒服的很。”
狗脸青年多看了衣服几眼,脸上的幸福不需言表。
“谢谢四狗大哥。”
楚离转过身,迅速穿上衣服,质地柔软,楚离不禁想起母亲给自己亲手做衣服的情景。
许二爷翻身上马,他知道给别人留点空间。
马背上的武者,都是豪爽的性子,跟楚离有一搭没一搭的攀谈着,连之前的小丫头也从马车内探头看了几眼少年。
楚离也体会到难得的自由和平淡的快乐,没有之前的尸山血海,没有生死一线的拼命挣扎。
车队不急不慢地走着,欢声笑语,马蹄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