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年瞠目结舌,喃喃自语,“师尊她没有背叛,你胡说,她只是想以另一种方式为世界的存续拖延时间……”
秦风讥讽的笑出声来,“所以神教用我们的道火,将世界之灵点燃,透支生命来换取苟延残喘?可笑,她是执剑者,却将矛头对准了自己的家乡!师尊您也是获益人吧。”
老人低着头,不停的摇头叹息,“没错,我是帮凶,既然你能活着来到这里,已经证明了很多事情,世界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师尊她也是逼不得已,如果我能早些发现,或许……”
秦风步步紧逼,“没有如果,这不是您的错,您也不必为她开脱,我知道您心里觉得愧对列祖列宗,所以不肯将残念留在道剑峰,但您有没有想过,如果刘祖师根本不是人呢?那些花田的作用想必您也很清楚吧?”
这番话将吴道年逼到了角落,同时也戳到他的痛处,“唉,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她其实是上古十凶之一的花妖,得益于师尊留下的那种法则,我在临死之前才看破了天机,剑心大成直达‘仙’境,可我这样一个罪人,我不配为仙,我渡心劫失败,陨落前幡然悔悟,可却为时已晚,我能做的,只有毁掉花林,为剑门山留下最后一线希望,它其实是一座大阵,用来请神只降临的阵法,只是时机未到。”
“我知道,这座大阵一刻不停的在汲取剑门山的力量,如果神只降临,我们山门恐怕会是第一个被毁掉的。甚至牵连整个意宗。”
吴道年抬起头,身处花丛,心却枯寂,原本还可以自我欺骗,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剑门山的存续,人终究是骗不了自己的。
少年时期的他只不过是一山野中刨食的猎人,狩猎时遇到了他毕生难忘的经历,天外飞来一道光,只是一剑就将山野中最强大的异兽斩杀。
寻着那光华璀璨,小少年追进大山深处,那日阳光茂盛,尽管是斜阳西下,刘烁桦身着鲜艳的碎花长裙,背负清剑立于异兽头顶,饶有兴致的打量突然冒出的少年。
余晖洒落,那女子美的不可方物。
她只是一句话,就将没见过世面的小少年心勾走了,她眉眼如画,笑起来惊艳却不庸俗,好似上苍捏造出的完美作品,刘烁桦招招手,笑吟吟的说:“愿不愿意跟我走?”
小少年重重点头,当时让他向往的只有那美妙的剑光,丝毫没有注意到心底被刻下了一颗名为“爱情”的种子,可是命运弄人,终究是师徒有别,入山门后被赐名的吴道年也只能将对师尊的这份感情埋在心里。
他回忆着过往种种,刘烁桦教他读书写字,种花修行,那段时光真的让人怀念。
刘烁桦终生未嫁,好似对天底下再完美的男子都不感兴趣,吴道年暗自窃喜,同时也抱有担忧,因为他从师尊不经意间的眼神中看出了一抹鄙夷与不屑,就像人看待猪猡与蚂蚁。
吴道年看向远处虚幻的剑门山,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真的死了,师尊也早已远去,转过头,吴道年已经恢复冷静,神色坚定道:“所以你说的坏消息是神只即将下界?,而剑门山还是被盯上了?”
秦风点点头,“神教开始了一系列隐秘的动作,瞧你徒孙能看出什么吗?”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他,因为他比我还像死人,体内藏着无穷尽的魂魄冤魂,最让我讨厌的还是他身上透着的那股子邪性,与我们格格不入。”吴道年隐隐觉得苏默身上有一股与刘烁桦相似的气息,只是刘烁桦隐藏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