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弼看着眼前之人，心中倒是已经平静了下来。
对于他这种活了几万年的人来说，倘若真想要回忆起过去的点滴，说不得还得靠那副结空成文的牌匾来辅助记忆。
但是对于那些记忆中最重要的事情，张弼却从不会忘记，反而随着思考而愈发深刻。
然而，自从他在罪业道中成佛之后，让现在这个张弼和过去的张弼出现了一种割裂，虽然这种割裂是他摆脱纯阳小儿神魂，乃是与逃离纯阳小儿布下的陷阱的应有之举，但身份的割裂，也连同记忆一并割裂了。
更甚者，东极青华大帝和无量天尊的一番谋算，让这世间出现了两个张弼，而对于另一个张弼来说，倘若他有心想要隐瞒一段记忆，同样也能够影响到现在这个张弼。
“老猪，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随着张弼话音刚落，对面之人的脸上也泛起一丝苦笑，却又转瞬即逝，两个原本应该是好兄弟的人，却在这一刻割袍断义。
“宣和，过去你时常对我说起你和大禹之间的情谊，每每让我感到流连忘返，自从我与你相识，虽然从未并肩作战过，却能感受到和大禹一般无二的同袍情谊，而如今，我也是能够明白你和大禹之间的那份苦痛了。”
此言一出，张弼就明白了过来，眼前的天蓬元帅和过去的水官大帝，有了相同的宿命和结局。
水官大帝为何会变成扶桑大帝，早已无需过多赘述，就如同老子和释迦牟尼之间那个关于“化胡为佛”的争议一样，争夺道统和争权夺利没什么区别，都是不见血的厮杀。
“他们许了你什么好处？”张弼平心静气的问到。
要说老猪最响亮的身份那无疑就是天蓬元帅了，但是相比起天蓬元帅和净坛使者来说，反倒是另一个身份更具有威慑力。
摩利支天部下御车将军。
简而言之，老猪是给斗姆元君拉车的车夫。
即便是以常识来判断，能够让老猪改弦易辙，那至少也要比之上面三个身份更加尊贵才行。
而让张弼想不通的也正是如此，就算有人真的能够拿出这样一个身份，难道说他还敢和斗姆元君叫板不成？
所以，那时候顾往昔才会看到张弼一脸焦虑的模样，毕竟眼下已经不是去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的问题了，而是木已成舟，老猪的确已经和大禹一样，像是背叛了正一道一样的背叛了他张弼，而这个能够无视斗姆元君的态度，也要将个人意志强加于老猪身上的存在，整个天庭满打满算不超过五个人。
而这五个人之中，玉皇大帝可以排除，东王公可以排除，而剩下的三个人，无论是谁，那都足以引发天庭震动。
“天庭兵马大元帅。”老猪说出了自己眼下的身份，说起来不高不低，却也可以接受。
至于要说老猪成为了大元帅，那李靖和马华光这两位又该何去何从，那就不是张弼所能够管得了的了。
不过却也因此，让张弼想到了一个人来。
然而，就在张弼正要顺着这个人选思考出一个头绪来的时候，却突然间察觉到他的元神和那个尚在凡间的肉身之间有一种无形的撕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