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老道士一点也不傻,他很精明,知道在什么场合应该用什么方式来表现自己,而不会遭来祸端。
而他之前口中那“灭门”二字,也正好是张弼心中所想,对此张弼也唯有感慨一句,“财帛动人心呀!”
是的,这就是今天晚上发生在这大宅院里的所有故事。
胖子被自己的大儿子杀了,大儿子又被自己的弟弟杀了,而之前弟弟匆匆离去,想必这会也定然凶多吉少,至于要杀他的人可能是那胖子的几个妾室,也可能是那些妾室所生的庶子。
要说面对这人间惨剧,张弼不去救吗?
并非他不救,而是他很清楚,这就是天道。
从那具棺材被挖出之时,这段天命就已经注定了,谁来也改变不了。
当然了,张弼其实是可以改变的,就比如他在东尧岭上做的那些事,但遗憾的是,张弼不会那么做的,毕竟做大事之人总要有所取舍。
是保下那胖子一家却留下无穷后患,还是引蛇出洞最终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既然道家讲求的是道之以德,而并非德之以道,对于追寻大道之人来说,何者更重要自是不言而喻。
回到眼前来,此时的张弼和那老道士随时都可以离开,但他们谁也未曾离开,张弼自然是早已做好了要面临的准备,至于那老道士怕是想要趁火打劫一番。
算算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张弼准备行动,而他前脚刚走,老道士赶紧跟了上来,借着黑夜来掩盖上他那一脸的红光满面,压低声音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张弼没有回答他,毕竟老道士的心思根本一戳就破,至于他想要去寻宝那就让他去吧,反正等自己解决了此间祸端,宝贝自然就变成了无主之物,他能取走多少是他的本事。
张弼一路来到正厅,此时的正厅早已人去楼空,除了凌乱的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后的现场外什么也没有。
不过张弼还是从那凌乱的现场中发现了端倪。
“桌椅虽是横七竖八,却暗含易经之理,艮为山,乃是重山闭锁之象,而这书架倒塌的位置十分诡异,看样子像是被人故意推倒为了抵挡敌人的攻击,可偏偏却砸到了几乎不可能碰到的镂空花瓶,导致主宫移位,位在东方,乃是艮上兑下,此为山泽损。”
张弼在观察厅堂中的五行变化,而那道士却是捣鼓着一件散落在地上的玉质貔貅,张弼见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刚进府那会我记得时间是丑时,丑金之位,刑在西方,与之对应的是北方未木之位,刚好是那书架倒塌的位置,正所谓金恃其刚,物莫与对,木恃荣华,阴气刑之,水恃阴邪,阳气刑之,看来,一切正如天机所预测的那般。”
当下,张弼找了一张未被推倒的椅子坐在上面,静等此地真正的主人现身。
却说此时已经到了寅时,此乃破晓之时,正是阴气最盛的两个时辰之一,而随着一阵冷风徐徐吹来,连那老道士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怎么突然变得有点冷?”老道士嘀咕了一声,于百忙之中看到了正襟危坐的张弼。
他原本想的是趁着混乱找到一些值钱的玩意儿就离开,可谁知道这正厅中值钱的玩意儿实在是太多了,早已到了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程度,而这一耽搁又过去了半个时辰。
而到了这会,即便想走也是走不了。
突然间,寒风汇聚到那被碰倒的花瓶之中,有如大海掀涛一般鱼贯而入,连同这正厅中所剩无几的阳气也一并被吞噬殆尽。
此时,张弼站起身来,额头道纹一点金芒闪烁,目光也正对准了那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