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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觅鬼之期余五日(1 / 2)

也不知道是哪儿有问题……

顾良从白塔回到灵安观,一路琢磨着该怎么寻鬼。

沈观主看似是个正常的,但这观内就数他最不该没问题;藏书阁就算有问题,顾良连其中书册都看不懂几本,根本无从下手;去往藏书阁路上的那座别院,院子未必有问题,屋内那晃动的人影倒透着些古怪,让顾良颇为在意。

先在观内转转再说。顾良从大门走进灵安观,瞥见三两个道士与沈观主正从南房里搬出一卷卷草席,把它们晒在院里。那些草席已破败得不成样子,边缘已发着卷翘起,顾良驻足看了一会儿,疑惑道:“这是在做什么?”

“柰河发了大水,今年汛情格外严重,估计会来不少灾民。”沈观主弯腰轻拍打着刚铺下的几张席子,没怎么用力,仍有几根枯草掉下,“先将这些席子晒晒,到时候直接拿出来就能用,用不上也能防止这些席子发霉。”

顾良犹豫片刻,也进南房帮忙搬着席子。他力气不小,但是臂展和身高不够,一次只能抱两张草席。顾良走在沈观主身边,问道:“年年都有灾民吗?”

刚问完,顾良不小心吸入一口草灰,呛得连打几个喷嚏,慌忙屏息不语。

“柰河年年都发水。”沈观主叹了口气,“汛情不重时,灾民聚在巡城、云城那一片,今年先是大旱再是大涝,怕是连宛城附近都会有流民聚集。”

顾良将草席放在院中,掩着口鼻拍打几下,疑问:“年年发水,官府不治理吗?”

沈观主摇摇头,没说话。顾良还欲再问,一旁帮忙的道士嘲讽道:“怎么治理?柰河流经十几个县镇,光是其中官员拉扯就要数个月,之后又要联合士绅、招匠筹钱、征徭募役。县官一任才几年?来一任,立着治理的名头刮一次钱,拿着钱走了,遂没了下文。便是把柰河治理好了,这么劳民伤财的事,哪有世家大族一封颂德信来的有用。治理柰河?治理柰河算什么功绩!”

“合明——”

沈观主轻声劝告一句,摇摇头,让道士不要太过火。

“那都是些狗官!”

一个声音突然加入了谈话,顾良回头,看见住在对门的刘秀才。刘秀才站在院边走廊上,他看着阳光下的几人,扶着阴影中的栏杆,骂道:“残民逞其私欲,还求什么功名。便是登上第、致青云,也不过一时侥幸,往后必被治罪下狱,死后也得受罚!我若做了县官,自当团结乡民、轻徭薄赋,平日安民生息,灾年则开仓平抑粮价。”

周围几个道士朝刘秀才拱拱手,继续从南房搬席。顾良只当没看见刘秀才,希望刘秀才不要注意到自己。而那刘秀才却赖着没走,一直等到顾良往房中走,还跟在顾良身后,撺掇着顾良念书科举,“既有才情,便该志于朝廷。百姓只能上书请愿,官员却能召集士绅。为什么狗官多?就是因为好官太少,狗官才多。若是你我走入朝堂、致身青云,把那些狗官都赶下来,造福百姓,岂不美哉?”

…………

自遇见顾良搬席开始,刘秀才便跟了顾良一路,不停地在顾良耳边嘀咕着科举、功名、做官。顾良不情愿地应付刘秀才,好不容易熬到回房,慌忙躲进房中,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还能在门后听见刘秀才不死心的念叨。

耳朵都磨出茧子了!顾良生气地朝房门的方向剜了一眼。考得功名做好官,功名是那么好考的吗?

房中的桑秋尊者眼中带几分玩味,见顾良回房,笑问一句:“如何?”

“烦都烦死了!”顾良没好气地抱怨着,“念书、科举、功名,这秀才脑子里也就这些东西了!手下那么多胥吏,想做好官便能做成吗?这人竟能念叨一路来劝我念书,还不如继续用前几日的理由呢!至少贫寒书生考得功名后确实能回报父母,尽尽孝道。”

“哦?”桑秋尊者眯了眯眼。

“我倒不是想去考功名。”顾良怕桑秋尊者多想,忙解释道,“科举哪有修仙来得好?只是做好官不如尽孝道能打动我。前几日他说父母生养不易,考功名能让父母颐养天年时,我还只是烦;现在则是厌,考上功名就一定能做好官了?一心想做好官就能做得好官了?浅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