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她顾念自己是要修,执意要师尊从继任人选中除名,如今的霜华门掌门,大约也就不是白青竹了。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别的师兄不敢说,我的医术若是在门中排第二,无人敢排第一。我没跟你开玩笑,他脉息中有两股气息,的确是有孕的征兆无疑。这种程度,你自己也能判断,你不信我,自己诊一诊便是。”
这话在白青竹看来没什么,可听到沐依裳耳朵里却宛若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了。
两股气息?
难不成……难不成是……那孽障在如今的流觞身体里?
沐依裳瞳孔地震,身子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沐依裳的的确确是怕了。
一只手突然拍了下她的肩膀,让警惕的沐依裳猛然将人扔了出去。
白青竹撞在房门上,哎呦一声叫了起来。
“我说师妹啊,师兄我老胳膊老腿儿的,你这是干什么呀?”白青竹抱怨着爬起身来。
沐依裳这才回神,道:“我……我刚刚走神了。”
说罢,她隐忍着内心的恐惧,在顾流觞身边坐下,手指颤抖着搭在顾流觞的手腕上。
白青竹没敢凑过来,只是站在一旁,对她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奇怪,一个男人身体里竟然有两股灵息,这分明就是有孕了的迹象。”
说罢,他又想到了什么,神情怪异的看着沐依裳,说:“我说师妹,你该不会是对人家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吧?”
下一秒,他看到沐依裳浑身颤抖起来,很不对劲。
白青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道:“咱们好歹一师同门,你该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沐依裳抬起头来,咬牙切齿道:“好啊你,竟然敢耍我,哪有什么别的灵息,不过是灵息不稳罢了。你知不知道我……”
话还没说完,沐依裳的手腕便被顾流觞紧紧攥住了。
原本紧闭着双眸的那人猛然睁开了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沐依裳。
这眼神……让沐依裳心头一颤。
还没等沐依裳作出反应,那人便再次晕了过去。
良久,沐依裳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刚刚的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
是她的错觉吗?
可那个眼神明明是那孽障的眼神吧?
沐依裳转头看向白青竹,道:“你也看到了吧?”
白青竹有些错愕,“你是说,看到他醒过来?师兄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也不至于老眼昏花到那个程度。”
沐依裳皱起了眉头,道:“我是说他刚才的眼神,就是那种想把我抓起来囚禁的眼神,你看到了没有?”
对方沉默了许久,道:“师妹,你还是把手伸出来,让师兄给你瞧瞧病的好。”
沐依裳眉头更紧了几分,声音也不可控制的拔高了几个声调,“我没在开玩笑,他……刚刚明明就是用那种眼神看我。”
说着说着,沐依裳有些崩溃的扯开顾流觞的手。
就算是过了十三年,她心里对魔神的忌惮还是一点也没变。
她能对自以为是女子的顾流觞温柔,可却无法接受前世的孽障也如她一般,重生而来。
便是再怎么粗心大意,白青竹也看出了她的紧张,当真不像是玩笑。
他认真的说:“师妹,你怎么了?我并没有觉得顾流觞方才的眼神有什么不妥,他往日也是这般看你的,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沐依裳看了他一会儿,再次向他确认,“真是……是我想太多了?”
白青竹点了点头,“是啊。”
沐依裳深呼吸了良久,才好不容易平息下方才的激动情绪。
等她缓得差不多了,白青竹才小心翼翼地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你刚才那样子,像是……在害怕?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师妹,竟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快告诉我,是我看错了。”
沐依裳抬眸瞪了他一眼,却不打算把实情告诉白青竹。
一来,她不觉得重生这么扯淡的事情,白青竹会相信。
二来,即便他信了,怕是也没办法解决。
顾流觞是杀不死的金身。
一想到这一点,沐依裳豁然开朗。
是啊,他是除神族以外,杀不死的存在,自然不会如她一般死去,也就不会重生了。
这个念头让沐依裳松了口气。
她随口含糊了两句,把白青竹打发了。
自己回到卧榻前,看着那昏睡着的人儿,化了块冰包裹着帕子覆在顾流觞的额头上。
刚放上去的时候,那人似是有感觉的躲了下。
沐依裳小声哄着,“阿觞别怕,师尊在呢。”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隐约听到顾流觞喃喃了一声,‘师尊’。
顾流觞的发热持续了整整三日,到第四日清晨才降了温。
他缓缓地睁开眸子,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
粉嫩嫩的床幔,粉嫩嫩的梳妆台,整间屋子都是粉嫩嫩的。
这让顾流觞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他从不喜欢这种少女心的颜色。
这样都死不掉吗?
喜欢师尊,弟子只想欺师不想灭祖请大家收藏:师尊,弟子只想欺师不想灭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顾流觞心里感慨着,他已经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死法,最后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上古神器上。
没想到,这样都死不掉。
他真是恨毒了自己的神躯,也恨毒了自己的命硬。
顾流觞抬手遮盖住双眼,掩饰自己的无力。
“师尊,我连追随你都做不到,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他喃喃着说出这么一句。
正当顾流觞隐隐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太对劲的时候。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沐依裳端着一碗米糊进来。
顾流觞警惕的看过去,在见到来人之后,怔住了。
沐依裳也有些惊讶,道:“你可算是醒了。”
“师……师尊?”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沐依裳无奈的笑他,“怎么,烧傻了?”
顾流觞挣扎着起身,“师尊?”
没听到对方回应,顾流觞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他忍不住再次喊她,“师尊!”
沐依裳一面吹着碗里的米糊,一面走过来,在他身侧坐下。
“叫魂儿呢?”说着,沐依裳在他腰后垫了枚枕头,让他坐着舒坦些。
而后,她抬手摸了摸顾流觞的额头,道:“不烫了,总算是退热了,你再这么病下去,为师我都快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