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过后,草原仿若被死神无情地践踏过,沦为一片荒芜的废土。曾经一望无际、绿意盎然的草原盛景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狼藉与破败。
浓稠如墨的深红色烟雾,如同恶鬼的纱幔,从四面八方弥漫开来,将这片天空染成了一片血红色,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那暗红色的大洪水,犹如一条咆哮的巨兽,在草原上肆意奔腾而过,所到之处,皆被刻下了一道道深刻而狰狞的痕迹,像是大地痛苦挣扎时撕裂的伤口。
数不清的尸体如落叶般随意地散落在这片满是疮痍的土地上,层层叠叠,有的残缺不全,有的面目全非,他们甚至还未来得及被那诡异的力量转化成红色烟雾,就永远地定格在了死亡的瞬间。
这些冰冷的躯壳在盛夏炽热阳光的无情烘烤下,迅速地腐烂、发臭,刺鼻的气味相互交织、发酵。
仅仅过了两日,一股极其腥臭难闻的味道便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席卷而来,弥漫在整个草原上空。
那味道犹如实质般厚重,令人闻之欲呕,仿佛是死亡与绝望混合而成的气息,久久无法消散!
尽管草原战场已是尸臭熏天、景象惨不忍睹,柳林却始终未遣一兵一卒前去清扫,只是在外围布置阵法,而且还留下了很多潜入的口子!
在他心中,这片狼藉并非仅仅是死亡与破败的象征,而是琅琊王氏妄图掌控局势、狠辣出手的铁证。
那满地尚未转化为红色烟雾的尸体,以及被暗红色洪水肆虐过的痕迹,犹如无声的证人,将琅琊王氏以禁术屠戮并州两大世家与蛮族两脉的恶行展露无遗。
近几日来,朝廷听闻此地大战的消息,显然已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狐疑与不安,一批又一批的探子如嗅到血腥的鲨鱼般蜂拥而至。
柳林深知,这些证据对于他精心策划的棋局至关重要,不容有丝毫损毁,所以他演的很像,基本上没有出手来干预这些事情。
而那些朝廷派来的人也乐见其成,每个人也都很小心,丝毫没有让柳林为难的意思。
就这样双方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大家的差事都好做都做得过去,也就闹了个皆大欢喜。
而此时此刻。
洛阳王家府邸之中。
这几天朝堂上太过于安静了,以至于安静的有些可怕,满朝文武对这场大战好像都充耳不闻,每天朝堂上说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破事。
哪里闹蝗灾了,哪里需要赈灾的粮食了,哪里闹了几伙山匪,哪里的县官贪污腐化,需要朝廷出手惩处,哪里的豪族大搞土地兼并,被其他的豪族直接一纸奏章告到了朝廷。
这些事情,原本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事,我放到从前,这皇宫大殿上又能提起这事儿一个字,那都得算是告状的人祖坟冒青烟。
但这几天满朝堂都是这种屁大的小事,这种事情明显就不正常!
而此时的王家府邸之中则是更不正常,平日里叱咤朝堂的宰相王冠之正跪在祖宗牌位面前。
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青衣的中年男子,这男子长得倒也算得上是威严,可是一身青色布衣,加上一根粗木打造的发簪,实在是让他看不出来是如何富贵,但是他身上的那股气质,有那么几分超脱凡俗的感觉,实在是让人不敢轻视。
“兄长!我实在不知我自己错在哪里了!”
王冠之梗着脖子。
平日里朝堂上狡诈如狐的存在,如今却像一个跟兄长闹别扭的小孩子。
而他面前的青衣男子,则正是琅琊王是真正的家主,当今圣上的亲姐夫王冠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