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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泥捏的菩萨(1 / 2)

季望平摇头,“你看局势太片面,缺少宏观视角。谢琛当年是所有人看好的政坛种子,中央反贪的刘博颖几次当众夸赞他,兴邦立事,才胆卓识。这颗种子刚发芽,被李家掐断了,你觉得谢琛会恨吗?”

季淑华已经不觉她了解谢琛,男人犹如隔江雾影,她从抵达昌州起,次次觉得看清了拿准了,次次被反转打脸。

季望平并不期待她的回答,再多也不打算告诉她。

陈武传回来的证据,似是而非,季望平却隐约觉察谢琛异常,也许他昏头巴脑出的格,全是幌子。真实意图掩藏在痴情着迷之下,是或不是,他准备探一探。

“南方城项目进展不错。”他着重夸一句,“听说项目开展之初,三和找过你?”

季淑华点头,“我没理。”

她事业上合作最多是谢氏,余下是国企,三和市场覆盖北方,顶多算省企,她看不上。

季望平清楚她高傲到目下无尘,面上淡淡看不出什么,一挥手,“你去南方巡视一趟项目,正巧三和杜柔柔被谢琛逼得失了势,三和董事排挤她去开拓南方市场,你见一见她。”

季淑华不明他意,还待追问,季望平已然靠在椅背里,闭目养神,无声的逐客令。

………………

到了出院这日,温素换下病服,管平办好出院手续上来。

谢琛坐在沙发上抽烟,他这段时间日不暇给,头发顾不上剪,有些长了,额前碎发盖住眼睛。

胡子也没刮,下颌鸦青一片,削弱了威严沉肃的压迫力,显得落拓浑熟,却不觉得邋遢。

管平察觉他们之间绷紧压抑的气氛,放下手续,转身离开,临走时还带上了们。

温素心不平,气不和,乱糟糟翻着医院单据,“你怎么不走?”

谢琛叼着烟,“我走了,你怎么回昌州?”

“这个不用你操心。”温素手下力道重,纸张翻得急,直直露出最后一页,目光落到最终那个数字上,心口一跳,“我只住了几天院,要这么多吗?”

“专家会诊,进口药物,高护房费。”谢琛唔地淡声,“不算多。”

温素顿住,半晌,“我会还你的。”

她讲的疏离,表着划清界限,断绝暧昧的意思。

谢琛烟抽的顿住,向后靠在沙发上,嘴角溢出一团浓白的烟雾,“还?”

烟雾遮住他面孔,声音冷冷的,听不出情绪,“要跟我算账吗?”

温素咬紧嘴唇,“感情上算不清,金钱上我会能还。”

谢琛手上烟头掐的变形,几近断裂,“你还的上吗?”

温素不吭声了,真一五一十的算,她跟谢琛期间衣食住行,累计何止八百万。谢琛在这方面没得挑,大方的予以予求,单她穿过的高定时装,没有千万,也差不离。

“还算吗?”

温素形容有些狼狈,垂下头掩饰泛红的眼眶。

她身上穿的衣服,也是谢琛抽空去买的。纯纯直男审美,米白色针织长裙修身的紧,曲线在室内灯光下彰显毕露。

只是她这次住院又瘦了,天生的丰满消减成骨感美,检查报告上血糖和体脂低破红线,肌肤也苍白没了血色。

一低头,肩膀孱瘦,整个人都伶仃孤弱。

谢琛脑海蓦地浮现,绑架未遂的那几个夜晚。她羞怯如丝,全心意为着他伤势。涂药时,裸露的胳膊素白如膏,头发油光水亮铺他满怀,一抬眼,一低头,圆眼睛眼尾飞红,亮晶晶,羞答答。

当时已觉心动不已,如今更增不舍。

“恨我?”

他外套沾了呛人的烟味,甫一接近,温素条件反射起身避开,被男人臂膀一把捞回,他力气太大,身手迅猛。

温素反应过来,被困在狭窄灼烫的一方小天地,男人的胸膛倾轧她,心跳隔着胸骨震荡鼓动,又问一次,“恨我吗?”

温素眼眶红的掩盖不住,“我不恨,我只是……”

谢琛含住她,阻断她的话,他吻的深,又投入,几分欲罢不能,“你什么都分得太清,但自己的感情却含糊。”

谢琛说完,不合时宜想到季淑华,他烦她心思太多,怨怼不休,争执时高傲偏执,错误永远定在他人头上。可这些缺点,他也体现在了温素身上。

一再纠缠,明知道她性格,明知她害怕,不承诺,不妥协,又强迫不放。

他顿住,低头含糊吻她眉眼,有心说什么,无从吐口,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过去是我不好。”

温素被亲得睁不开眼,仰头往后躲,“谢琛,我不想……”

不想什么,谢琛不让她说出口。

男人有力气,身高腿长,胳膊坚如钢索。温素被关在他怀里,躲来躲去找不到出路,急得气喘吁吁,掉眼泪,“谢琛,你别欺负我。”

声音颤得娇嫩,像轻飘飘羽毛落在心上,又像一块儿滚烫的奶豆腐,他抱着,含着,一路慰烫到心里,又软又悸动。

“不欺负。”谢琛指腹抹去他泪珠,大拇指指根的茧子,磨着她脸颊纹理,“以后都不欺负你。”

病房暖气足,显憋闷,窗户被护士开了半扇,一阵邪风刮进来,温素长发扬过他脸,落在他肩头。

谢琛偏了身子,挡住风,凌乱间愈发显她娇小,显她发黑肤白。

抱在怀里,谢琛却生出捧着的错觉,再不想放手。

他整个人都柔软下来,说不出的话也顺畅,“你怕和我是一场游戏。”

“我从不拿感情当游戏。”他嗓音沙哑,哑得没了大男子主义,哑得像雄山向她低头,“我们好好走,走到哪里是哪里,若是分不开……那就分不开。”

温素奋力挣扎一下子僵住。

两人相处,谢琛话很少,他的嘴和他的性格一样,钢肃严直老干部。

能指导,下定论,会批评。

没讲过骚话,没说过情话,甜言蜜语他不会,你侬我侬他没有,更不会服软。

跟着他,要看他做什么,才知道他想什么,雷厉风行不解释的实干派。

这么难得的一句话,不会是骗她。

温素傻愣愣呆望他,嘴唇张和,声音轻到飘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