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铁甲军精锐的她们,十人成阵,便可杀百人。
身体素质亦是比普通铁甲士卒强悍不知多少。
结果愣是追不上臻忠。
待她们追到臻忠时,只见臻忠正匍匐于一处矮坡。
脸色罕见的带了几分严肃。
“臻大……。”
士卒的话还未说完。
臻忠便转头,“嘘!”
她手指矮坡下方。
几名士卒岂能不明白臻忠的意思,相视一眼,缓步朝着臻忠靠近。
待到臻忠身旁,顺着臻忠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只骨瘦如柴的熊瞎子,不断用后背磨蹭着矮树。
一名士卒嘟囔道:“这个时候,怎么还有熊?”
按理来说,如今深冬。
熊基本在冬眠。
“谁知道呢?管她呢,兴许是饿急眼了。”
熊似乎听到两人的对话。
身体一顿。
抬起熊头。
鼻子吭哧吭哧冒着白烟。
众士卒低语。
“熊虽然不好对付,但对于咱们来说,还是有把握的。”
“公子与赵将军的赌斗是用箭矢猎杀。”
“我们只有一根箭矢,谁也没把握一根箭矢射杀此熊。”
“可惜了。要是我等抬熊回去,定然能让公子,王妃刮目相看。”
“走走走,去寻其他。”
一声暴吼,惊得慌鸟乱飞。
众士卒连忙朝着熊看去。
只见臻忠居然趁她们议论之时,跑到了熊的面前。
本来就饥饿的棕熊,见臻忠站在面前,哪里还忍得住?
四脚朝地,大吼一声,朝着臻忠冲了过去。
众士卒大惊。
“大将军小心!”
“小心呐!”
“畜牲,若是伤了大将军,定不饶你!”
她们朝着臻忠冲去。
还未接近,棕熊已经冲到了臻忠面前。
它站起身,足比臻忠高半个身子。
咆哮着朝臻忠压去。
臻忠傻呵呵笑着。
也不躲。
只听砰的一声
臻忠伸手握住棕熊的两个爪子。
棕熊小眼珠子,明显流露出疑惑。
百试百灵的饿熊扑食,却连一个痩猴都扑不倒?
臻忠可不管棕熊是何想法。
腿伸到棕熊下方,用力一甩。
几百公斤重的棕熊,被直接甩了出去。
众士卒惊呆了。
停下脚步。
活这么久,从来就没见过有人跟一只熊玩摔跤。
更离谱的是,熊还落了下风。
有人反应过来,“快,一起上!”
众士卒又朝着棕熊而去。
打算合力杀死这头棕熊。
臻忠见此,顿时就不乐意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将棕熊当做是玩具。
而玩具只有一个。
这些人上来,就是抢她玩具。
若是嬴政与赵姬要玩她的玩具,她二话不说,可以让出来。
可这些人。
臻忠只会护食。
她恶狠狠的朝着士卒们喊道:“谁都别过来!敢过来,我打死你们。”
棕熊从地上爬起来,晃了晃脑袋。
士卒们停下脚步。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王妃可是说了,如果臻忠有什么闪失,那可是拿她们是问。
可上前的话,会被臻忠这个憨傻痴儿打死。
臻忠这人可是心眼实诚。
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说打死你,那就真的会打死你。
更何况,以公子对她的宠爱而言。
她们死了估计也是白死。
可万一臻忠出了什么闪失,不仅会死,还愧对王妃。
众士卒相视一眼,当即决定。
先凑上去。
如果有什么意外,也能有个照应。
棕熊豆粒大小的眼睛透露出残忍。
它对臻忠呲着牙。
只不过这一次却没有朝着臻忠冲去。
动物的智慧虽然不如人,但它们猎食的经验,却比人强太多。
弱者是没有资格在大自然生存的。
它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臻忠久久不见棕熊来攻,有些急了。
“你这憨货,来又不来,退又不退!”
她迈步朝着棕熊走去。
两者越来越近。
棕熊或许认为此时是最佳的攻击时机。
哼哧着热气,朝着臻忠冲去。
只一瞬,便来到臻忠面前。
它俯身,用熊爪朝臻忠脑袋拍去。
“来的好。”
臻忠挥拳,轰击在熊掌上。
草原内。
苍鹰发出一声唳鸣。
在五个瘦弱的小人上方盘旋。
小脑袋左右转动。
似乎在疑惑雪地上的黑影是什么猎物。
又似乎在等待小人死去,如秃鹫般大快朵颐。
噗通一声。
年幼的,看样子不足十岁的身躯突然倒下。
这孩子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不幸的是,她的家没了。
幸运的是,她还有个姐姐,并且还活着。
要知道,孩子的肉,可比大人要来的娇嫩。
这场大雪。
冻死了不少的奴隶,也冻死了不少的牛羊。
所以,她才能和姐姐活下来。
没有变成满是牙印的骨头。
只是,在漫长的忍饥受冻中,再也无法坚持了。
一头载入雪地里。
思维越发的迟钝。
饿,冷,这些想法都消失不见。
唯一的光亮,也蒙上了一层永远看不透的阴郁。
双耳嗡嗡作响。
“阿妹!阿妹!醒醒!醒醒!咱们快到家了!别睡,别睡。”
家?
还有吗?
“别睡!别睡!”
稚抓起一把雪,塞到妹妹的嘴里。
她只知道,填饱肚子,人就会有精神。
就能走得了路,就能活下去。
而唯一能充饥的东西,只有冰冷的雪。
活着,一定要活着。
为了活着而活着。
看着三个成年人越走越远,稚呼喊道:“搭把手!我妹妹快不行了!”
三人没有理睬,继续向前。
蛮夷的话,不能全信。
或许她们会出尔反尔。
所以,需要尽快抵达秦国的疆土。
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寒冷,饥饿已让她们的思维与身体变得麻木。
见三人不停。
稚只能倔强的背起,呼吸微弱的妹妹。
踩着重重的脚印。
朝着前方走去。
她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地方。
只知道往前走,她和妹妹就能活下去。
就能活着。
她和妹妹本来就追不上前面的人。
现在更加追不上。
三人的背影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
先是如同雪地内,唯一挺拔的树。
而后如同杂草。
最后只有白雪,与深深的脚印。
稚背着妹妹,踩着脚印,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