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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情怨(1 / 2)

杨浩望着那张集平庸、猥琐、妩媚、俏皮于一体的面孔,忽然开心地笑了:原来是你。

当然是我。

黄脸汉子也在笑:这种匿踪潜行、夜入人宅的事除了我竹韵还有更合适的人么?你以为就凭ap;lsquo;飞羽ap;rsquo;的那些细作密探能在两军阵前夜入敌营?我正在训练的那些人,没有两年时间,连点皮毛也学不到的,能济得甚么大事。

杨浩摇头道:你的装扮其实还是有破绽的,颈项秀气些倒没什么,男人也有颈项较细的,可是你脸上的肤色与颈部截然不同,身上还有淡淡幽香,这又怎能瞒得过我?

竹韵不屑地皱了皱鼻子:我只是想顺便试试你,又不是真的要对你隐瞒身份,要不然ap;hellip;ap;hellip;

她对自己的易容本领显然充满了绝对的自信,洋洋得意地挺起胸膛道:若我仔细装扮起来,就算当面告诉你我就是一个女人。你也休想从我身上找出一丝漏洞,你信不信。

杨浩上下打量着她,眼中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那也未必,若真想寻你的漏洞,总有破绽可循的。

竹韵不服地叫道:那怎么可能?就凭我的本ap;hellip;ap;hellip;呸!

她一瞧见杨浩坏坏的眼神,便知道不是好话,,忍不住啐了一口,这才问道:太尉大人对我到底有何吩咐,现在可以说了么?

杨浩下意识地向帐口看了一眼,竹韵侧了侧耳朵,断然道:你放心,周围没有,三十步之内,一旦有人接近,我绝对知道。.

杨浩正容道:自信是好事,但是太过自信,就是狂妄了。人一旦太过狂妄,就会成为他致命的缺点。我的耳目之灵通,不在你之下,就算比你稍逊,二十步之内有人走近,我也应该感觉得到的,但是这样的话我就不敢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一定有人可以轻易走到我的身后,紧紧贴着我的身子,我也察觉不到他一丝气息的,有一个这样有本事的高人,就难保没有第二个,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很危险,希望姑娘以后能记住我这番话,做事多一分小心,对你总无坏处的。

竹韵仔细想了想,向他肃然一揖道:太尉言之有理,竹韵受教。

杨浩这才满意地道:你来,坐下,我仔细说与你听。

竹韵虽有些不太习惯与男人靠的这么近,还是依言坐下,杨浩与低语半晌,两人一个问一个答,对于杨浩的计划,竹韵渐渐了然于胸,不禁眉飞色舞地道:好计策,太尉此计若能成功,庆王一定自断臂膀,为太尉所乘了。

杨浩笑道:在这银州城下,我着实吃了些苦头,但愿此计成功。竹韵,我原来没有想到你回来,虽说这事儿你去办最合适,但你毕竟是女儿身,切记,事情失败了不要紧,如果见机不对,早早潜走,万勿有什么闪失,安全第一。

竹韵一双清澈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杨浩,良久方轻笑道:虽然我是继嗣堂的人,但是说句不好听的,在继嗣堂中,我只是供人驱策奔走的外围一走狗,从十二岁杀第一个人起,我接的每一桩差使,都是要命的凶险之事,我的雇主们、还有继嗣堂的长老们,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今日有太尉这句话,竹韵为太尉赴汤蹈火,那也是心甘情愿了。

这番话不乏辛酸,杨浩不想她过于伤感,便打趣道:这么说很不吉利,收回去。还有,一个很丑的男人笑的这么甜,说的这么叫人感动,虽然天很热,我还是会起一身鸡皮疙瘩的。

竹韵嗤地一笑,忽然和杨浩一齐竖指于唇,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只有一个人,已进了前帐。

竹韵做出了第一个判断,杨浩没有说话。

竹韵有点儿小得意,继续卖弄:脚步轻盈,是个练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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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是个女人,她还配了剑,我听到剑鞘磕碰ap;hellip;ap;hellip;

杨浩突然插口道:她穿的是一双鹿皮小蛮靴,鞋帮上绣了云纹,腰间配的是一柄短剑,身材比你略低半头,年龄还不到十八岁。

竹韵吃惊地看着他,满眼崇拜的小星星:我的天,这你都听得出来?你还没练成天眼通就这么厉害?

杨浩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恰巧熟悉她的脚步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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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又道:她向这里来了。

竹韵白了他一眼道:我也听出来了。

杨浩四顾道:你躲在哪儿才好?

竹韵瞪着他道:我为什么要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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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太尉,我可以进来么?帐外传来了折子渝的声音。

杨浩抢步出去,笑容可掬地道:子渝,你来了?

折子渝看着他殷勤的模样,又狐疑地往帐中看看,见里边空空如野,不禁诧异地道:小羽说芦州来了人向你通报事情,怎么不见人呢?

杨浩面不改色地道:喔,我已经打发他离开了,来来来,快请进。

折子渝进了帐中,忽然吸了吸鼻子,说道:似乎有点香味儿?

杨浩镇静自若地道:是啊,松木香气。

折子渝看了看立在帐中的那根大原木,为之释然,便在帐中毡毯上盘膝坐下,凝目看向杨浩,黛眉微蹙道:太尉,为何这两日令惟正只做佯攻呢?虽说守军守的严密,我军人马又远不及契丹兵力,不过凭着我们的攻城器械,如果这座城能拿下来,十有八九破城方向就在我们这一方。如今骤然停止攻击,虽说我军能够得到休整,可城中守军也可以趁机加固修整损毁的城墙,回头再做攻击,恐怕难度会更大ap;hellip;ap;hellip;

杨浩微笑着在她对面坐下,顺手给她沏了杯茶,放在她身前小几案上,说道:这我自然知道,可是我芦州人马,已经禁不起更大的损耗了。与其力敌,不如智取,这几天我不断向城中施放各种传单,希望能够起到作用,一旦城中的民壮、原银州士卒,与契丹叛军三者之间瓦解,那我们就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成功。堡垒,从内部瓦解,才是最容易攻破的。

折子渝沉吟道:从内部着手ap;hellip;ap;hellip;固然损失最小。可是,如今我的ap;lsquo;随风ap;rsquo;,你的ap;lsquo;飞羽ap;rsquo;,都与城中内线失去了联系,如果不能与银州军和银州民壮取得联系,或招揽、或收买,谈些条件、给予承诺,仅凭几纸传单就指望他们背弃庆王献城投降,谈何容易?

杨浩道:这我知道,所以ap;hellip;ap;hellip;我才从芦州调ap;lsquo;飞羽ap;rsquo;的人来,哪怕会出一些代价,也要让他们之中一些人混进城去。前两天从银州城中逃出来的大户那儿,我已经了解了一些城中情形,只要我的人能潜进城去,与银州兵和民壮兵取得联系,就能对症下药,他们能有什么要求?不过是封官许愿,保其平安,这些我都可以答应,一旦事成,这座银州城就很难守得住了。

折子渝蹙眉沉思片刻,抬头问道:要不要ap;hellip;ap;hellip;我们ap;lsquo;随风ap;rsquo;派人相助,我那边也有一些奇人异士,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杨浩赶紧道:不必了,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都不知ap;hellip;ap;hellip;该如何感激你才好。

折子渝轻轻叹息一声道:说什么感激,芦州上下,数万军民,都要倚赖着你,此战成败,关乎重大,如今久攻不克,我真是担心,如果首战失利,铩羽而归,你该如何是好。

杨浩心头一热,一把攥住她的双手,感激地道:子渝ap;hellip;ap;hellip;

折子渝挣了一把没有挣脱,便不再抗拒,任他握着自己双手,幽幽地道:你别误会,芦州与我府州,如今已是祸福与共的同盟,所以我才ap;hellip;ap;hellip;,至于你我之间ap;hellip;ap;hellip;,唉,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不再怨你,可也ap;hellip;ap;hellip;不可能再做他想ap;hellip;ap;hellip;

为什么不能?你说我无耻也好、贪心也罢,我现在就是不想放开你,子渝,我ap;hellip;ap;hellip;不敢想象,有朝一日你嫁了别人ap;hellip;ap;hellip;

那又怎样?

折子渝咬着一线红唇,慢慢扬起眉毛,眼波亮晶晶的:我既已离开,难道还能回头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嫁给你,做杨家的五娘??

杨浩呆住,久久不发一语。眼前是第一个令他心动过的女人,两个人情怨纠缠直至今日,爱恨情仇已如一团乱麻,再也理不清了,他舍不下子渝,却又情怯不已。他能怎么说?如果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古人,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要她嫁给自己,理直气壮、一腔霸道。可他不是,一想到自己的四房夫人,他还如何启齿?

杨浩的双手慢慢松开,折子渝眼中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下去,她轻轻一笑,抽回自己的双手,淡淡地道:大敌当前,不要多想了,我们就依太尉所言,看看能否从城中守军处做做手脚,如果不成,咱们再发动强攻,太尉,子渝ap;hellip;ap;hellip;告辞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杨浩默默地坐在那儿,心中空空落落。

这柱子砍得也太匀溜了吧?又这么粗,本姑娘抱着这根柱子,连个搭手借力的地方都没有,累得我手酸腿软,幸好你们没谈太久,要不然可真撑不住了。

杨浩仍旧沉默不语,竹韵轻哼一声道:太尉大人有时聪明绝顶,有时笨得像猪!

杨浩茫然道:我怎么笨了?

竹韵活动着手脚,慢慢向他走近:看折姑娘方才那副模样,分明是想要得到你的一句承诺,我敢打赌,只要你说中了她的心意,你要她马上嫁给你她都肯的,可你偏偏退缩起来,换了我,对你这么一个没胆的废物,也要一走了之了,肯理你才怪。

杨浩茫然道:一个承诺?一个什么样的承诺?我就是因为猜度不透她的心意,唯恐说错了话,会闹得更加不可收拾才不敢说话,姑娘也是女人,你知道她在想什么吗?

那我怎么知道?

竹韵姑娘理直气壮地道:本姑娘早就开始杀人,你若问我杀人的手段,我可以跟你讲上三天三夜,至于这种事儿,你向我请教,我向谁请教?

杨浩没好气地扭过头去,竹韵歪着头看看他的脸色,凑近了问道:听她方才口气,太尉此番所用离间之计的详情,她还不知道?

杨浩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