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曰罗克诚停泊了他的座船,便赶回罗公明府邸,船上只留了水手船夫,到了开封繁华之地,这些船夫水手也大都上岸去享受了,船上只留了一个老舵手。
但是当晚武德司几名亲事卒到码头稽查一艘被举报夹带走私的官船时,却发现这艘船上有隐隐绰绰有几个人影,行动十分鬼祟,待到他们注意的时候,那船上的人影似也有所察觉,立即匿伏不见了。
几名亲事卒打听到那艘船是东南东道转运副使的座船,没敢轻举妄动,便把此事禀报了他们的上司干当官。武德司就是后来的皇城司,直属于官家,其职能相当于明朝的锦衣卫,只是没有那么庞大的能量,其主要职能范围仅限于开封附近罢了。稽察在京官员,本是他们份内之事,那名干当官听了也觉有些蹊跷,他吩咐这几名亲事卒暗中监视着那艘船,第二天一早便把此事禀报了赵匡胤。
赵匡胤听说那船是三司使副使罗公明之子的座船,本来也不想对这样的朝中重臣大动干戈,但是罗克诚是转运使。朝廷的财权掌于三司使,一路的财权掌于转运使,一州的财权掌于州判,那可都是朝廷的财神,若是真的干出循私枉法的事来ap;hellip;ap;hellip;赵匡胤便吩咐那干当官想个法子,搜搜罗克城的那艘船。那勾当官奉诏而去,命一名亲事卒扮成逃犯逃到了那艘船上,然后趁机带人过船搜寻那逃犯下来,不想这一来果然在底舱搜到了大量的香料、药材、皮毛等物,还有一匣宝石和北珠。
回报于大内之后,赵匡胤勃然大怒,他不反对官吏们求财,而且鼓励他们置地买田,蓄养伎女,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身为官吏循私枉法却是他不能容忍的。转运使是负责一路财政的,征收的税赋许我都是实物纳税,经关之时由官员抽分纳取。大宋出口的主要是陶瓷、丝绸、茶叶,进口的主要是香料、粮食、药材、皮毛和珠宝。
罗克诚船上所蓄的财物,分明就是纳税抽份时私自截留的入关货物,若不是武德司的官员无意中发现,只等罗克诚回过了家,再到有司交付了公务,只怕就要把这些财物发卖于店铺中去,再也没有证据了。
而且,他的船上还有一匣珠宝,也不知道是用来交结哪些官员的,这北珠和皮毛ap;hellip;ap;hellip;,唯有来自北国ap;hellip;ap;hellip;如果这不是一桩普通的贪弊走私呢?
前不久,棣州兵马都监傅廷翰、提辖官莫言受歼细利诱,判逃北国,棣州知州、右赞善大夫周渭及时发觉,捉住了傅廷翰,将他押解进京,两曰前才刚刚定罪处决,而提辖莫言却成功地逃到了北国,迫使他不得不对棣州附近的军事部署做了大幅度的调整。罗克诚是东南东道转运副使,棣州就在他的辖下,如果罗克诚也与北人有所勾结ap;hellip;ap;hellip;罗家在朝中是官宦世家,长子罗克诚,在地方上任职,
看書菈次子并不入仕,也不科考,但是在士子中却素浮人望,三子在南衙为官,四子在禁军为将,再加上两个女儿嫁的也都是朝中官员,罗家的势力可谓盘根错节,虽不显山露水,却是不容小觑。
这样一个显赫的家族,按理说没有理由甘冒奇险与北人往来,但是既有迹象,又有傅廷翰、莫言前车之鉴,赵匡胤却也不敢大意,立即下旨将罗克诚拘押至御史狱进行调查,同时吩咐皇城司严密监控罗公明一切行为。
罗公明是管理朝廷财政的***,他的儿子管理东南东路财政,如今儿子不但涉嫌贪污,而且还有与北人私通的迹象,罗公明的地位立即变得尴尬起来。罗克诚被拘至御史狱当天,罗公明就上表告病,闭门休养了,有些交情深厚的官场同僚深信这是一场冤狱,不避嫌疑赶来探望,罗老头儿大门紧闭,一个不见,让他们俱都吃了闭门羹回去。
一时风言风语传开,整个朝廷震动ap;hellip;ap;hellip;※※※※※※※※※※※※※※※※※※※※※※※※※※※※※※杨浩对此一无所知。他这两天忙得很,连如雪坊都难得去上一趟。赵光义请了圣旨回来,各处望火楼、消防铺儿开始建造,从开封府中选拔抽调官吏、从厢军中选拔年轻力壮、手脚灵活者充任铺兵,购买、建造斧锯绳索、水囊、水车,这些事他都要艹劳。
而且程德玄那里也碰到了钉子户,那些不肯拆毁违章建筑的都是达官贵人,程德玄也不傻,百姓骂声再大,他只要讨好了上官,一样春风得意,前程似锦,得罪了这些达官贵人可就没有他的好果子吃了,他立即从拆迁急先锋变成了缩头乌龟,每天跟在杨浩屁股后面吐苦水、诉冤屈,拆迁进度为之停止。
杨浩却不管那些,得罪的朝官儿越多他越安全,他才不怕那些达官贵人有不少可以直达天听,会说他的坏话。坏话说的越多,悬在他头顶上的刀把子就越软,他还求之不得呢。当下杨浩就兴冲冲地捧着赵光义请回来的圣旨,撸胳膊挽袖子亲自上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