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群臣,满面错愕,但是只错愕了那么一两秒,又神色正常了。
每个人都很困惑,困惑为什么有臣子敢如此大胆,更加困惑,天子为什么如此不着调。
可真正让他们困惑的是,臣子,不会如此大胆,天子,不会如此不着调,但是,为什么当臣子的楚擎和当天子的黄老四就是这死出,自己为什么一点都感觉不到意外,感觉不到不正常,感觉不到违和呢?
这才是他们困惑的地方。
因为觉得很正常,楚擎就是开玩笑似的说他叛了,让黄老四赶紧派一个废物过去送他叛乱的物资,而黄老四,也一定会这么做,资助楚擎叛乱。
目瞪口呆的黄老四,第一时间,不是想怎么和臣子解释为什么楚擎这么不着调,也不是和臣子解释为什么自己不龙颜震怒,而是盯着孙安。
足足过了许久,黄老四心平气和,轻声问道:“孙安呐,你在人间,还有其他亲族吧?”
孙安木然的点了点头。
有,我大哥,但是……他也是个太监,哈哈哈哈哈。
黄老四满面鄙夷之色。
他知道,孙平,比孙安还穷。
一主一仆之间,早已有了默契,见到老四鄙夷的表情,孙安心中冷笑。
是,我大哥比我还穷。
俸禄被太上皇扣到了正兴一百六十四年,那能不穷吗,还鄙夷我,也不瞅瞅你们老昌家是个什么德行!
“额…”黄老四做回到了龙椅上,那瞎话是说来就来:“诸位卿家,这急报,还未辩查过,乱说一气罢了,不知是哪个心怀不轨之人送到宫中,下了朝,让千骑营查探一番就是。”
矗在中间的牛犇,傻了吧唧的说道:“陛下,就是东海千骑营探马送来的。”
黄老四双眼都快喷火了:“冒充的探马。”
“不会,末将看过腰牌。”
“腰牌也能作假!”
“末将认识他。”
黄老四:“…”
孙安看了眼老实人牛犇,想不通,这家伙为什么可以活到今天?
君臣都低下了脑袋,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他们甚至怀疑,这又是楚擎和黄老四下的套,故意弄的这个闹剧,然后大家出来,说哎呀陛下,臣子没个臣子样,这是大不敬啊。
然后,毫无意外的,邱万山跳出来,说一声臣附议,再然后,他们就附议到千骑营大牢里了。
其实现在大昌朝议政殿,越来越不“正规”了。
不是说天子没个天子样,主要是有些随心所欲了,很多时候都说出了天子不应该说的话。
要是按照以前,肯定一群臣子们跑出来跪下,痛哭流涕,哎呀,陛下,威严,您得威起来啊,或者什么有辱斯文这个那个的。
可现在,就是黄老四随地大小便都没人吭声。
因为怕了,是真的怕了。
以南宫玺为首的很多老臣,都发现了一件事,这才两年多的功夫,朝堂上出现了很多新面孔。
有的时候一上朝,这些老臣想要找其他衙署问点事,一开口,发现人找不到了,再一问,同衙署的人就说了,哦,您说那个谁谁谁啊,搁千骑营第三次扩建的地牢里撅着呢,应该是回不来了,有事您还是烧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