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祥又急又气,仿佛吓掉了魂儿一样,喝完了一壶热茶,浑身出了一身大汗,才渐渐缓过神来。
柳月娥一直陪着他,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当家的,这件事咱们得从长计议,绝对不能心急上火,像你这样风风火火、来来去去,肯定没有好结果。”
陈宝祥点点头,他也知道自已操之过急,没有静下心来想一想策划步骤,就算是想杀赵先生,也得有一个计划才行。
他没有找传文商量,就是不想把孩子卷进来,反正这一次他依靠的是冯爷,借人、借枪,刺杀强敌,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当家的,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陈宝祥点点头,柳月娥接着说:“咱们只要抓住赵先生,让他说清楚,泺口血案发生的时候,究竟有哪些人参与?对付他自已事情就好办,是不是?反正他也会过来,你如果发出邀请,他不会怀疑,咱就在米饭铺里把他抓住,送到别的地方去,最后再杀了他灭口,怎么样?”
陈宝祥想不到,柳月娥一个妇道人家,也能想得如此完整,跟他的想法相差不大。
只不过,他希望事情发生在路上,而不是发生在米饭铺,那样的话米饭铺就会被日本鬼子怀疑。
他点了点头:“这个计划很好,我会联系冯爷,借人借枪,随时准备行动。”
实际上,他只找了冯爷,却忘记了自已,还有高飞这些朋友。
当天半夜时分,高飞飘然而入,见到陈宝祥,他直抒胸臆:“我知道你去找冯爷借人借枪,现在什么都不用了,我的人尽管让你使用,不管你什么时候想调动,一个口信儿给我,我就带他们过来。”
陈宝祥不必嫌疑,立刻把自已跟柳月娥商量的办法说出来。
高飞点头:“赵先生从泺源公馆过来,必须要走芙蓉街,就在那里动手抓住他,从他手里套口供,这件事太简单了,陈老板,你就放心吧。你帮助八方面军做了那么多事,我们也该帮你一次。”
陈宝祥又惊又喜,想不到这么大的麻烦,转眼之间就能决定下来,并且高飞是自愿帮忙,不是像冯爷那样,求爷爷告奶奶,借人借枪。
高飞见过赵先生,对付一两个日本鬼子也不是问题。
为了保险起见,他将安排八个人,守在米饭铺前后,并且先跟陈宝祥见个面,双方认识,只要赵先生往这边走,陈宝祥发出暗号,这八个人就会展开行动。
四个人抓人,四个人断后,他们会把人抓到寿佛楼后街一所空置的院子里,院子很大,埋下十几个日本鬼子不是问题。
并且,这些人擅长于刺杀,根本不需要动枪,只用小刀就能解决问题。
高飞的到来,让陈宝祥突然间有了信心,就是这样他才能安下心来,继续过日子。
替全家报仇是他多年心愿,如今就要完成了。
“陈老板,八方面军愿意跟济南人共进退,消灭日本鬼子,排除万难,解放济南,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们,有任何事情第一时间找我们帮忙。冯爷虽然是坐地户,但这个人身份复杂,不值得信任,最好还是跟他走远点儿。”
陈宝祥叹了口气,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才会去找冯爷,不然的话这件事情早就解决了。
陈宝祥越来越觉得,八方面军才是济南人的依靠,他们不计任何报酬,在最关键的时刻主动跳出来,可惜的是,济南人心目中只有南方军才是国家大统。
“高先生,你们八方面军什么时候才能来济南,消灭日本鬼子,重建新秩序?”
高飞感叹:“我们都是小人物,对于那些大人物的决定,根本想象不到,解放济南很重要,但你想一想,解放北平和上海才是最重要的。鸟无头不飞,蛇无头不走,北平是大国之都城,解放那里,天下归一。”
陈宝祥无奈,他也知道,事情分为轻重缓急,人家八方面军有自已的任务,而不是像老百姓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跟高飞商量好了,自已当晚这一觉才睡得踏实,不然,一晚上辗转反侧,又捞不着睡觉了。
早上起来,有八个人从后门进来,都是高飞的人。
他们让陈宝祥挨个认清楚,到时候赵先生来了,一声口哨,这些人就冲进来,抓住赵先生带走。
陈宝祥有些担忧:“各位,赵先生每次过来,身边都有保镖,外面有日本暗探,所以他有恃无恐,你们突然动手,如果事情做得不机密,恐怕就要引发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