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祥有些焦躁,在他看来,田东流已经很够意思。
当下的大观园鱼龙混杂,并不是一两个人说了算,开饭店不是一锤子买卖,必须要考虑长久。
田东流多拖延一阵没关系,只要各方面的关系搞得好好的,确保开业之后,客似云来,那就足够了。
关于田东流、陈宝强始终不愿说他的坏话,也是因为他欣赏对方的为人,三教九流、五行八作、黑白两道江湖都能结交下来,毫无破绽,这样的人在乱世当中,永远都能活得好好的。
不知不觉到了天明,陈宝祥觉得,自己耳朵嗡嗡的,来来去去都是柳月娥的话。
他甚至觉得,柳月娥一夜都没睡,就在他耳朵边上说话。
他起床的时候,柳月娥睡得正熟。
陈宝祥走到院里,伸了个懒腰。
这些天来,为了俄国人和朝鲜人的事,他已经忙得焦头烂额,所幸这些事情都能顺利解决,有了传文的帮助,也能跟刘家搞好关系,达成一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望着初升的太阳,长长地松了口气。
上午,柳月娥把屋里屋外打扫擦拭一遍,又找出一副新茶壶,擦洗干净,放在桌上。
接着,她和陈宝强都换了新衣服,只是等着刘先生上门。
上午十点钟,那位刘先生带着点心匣子登门。
这是一个五官周正、白白净净的中年人,谈吐文雅,笑容可掬,一看就是曾经在官场上混迹过的人。
他先向陈宝祥说了很多传文的好话,认为这个孩子温和敦厚,日后一定大有前途,又说两家距离这么近,以前没有走动,以后一定多多走动,向陈宝强请教。
同时他还恭维陈家米饭铺,是济南名吃之一,一定要发扬光大,如果两家成为朋友,他想办法向米饭铺注入资金,继续扩大经营,将来这米饭铺,如果传给传文那就好了,一定大有前途。
总之,对方说的所有话题都,说到陈宝祥心坎里去,让他心花怒放。
柳月娥在旁边陪着笑脸,也听得入迷。
这位刘先生讲话的水平太高了,普通老百姓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很快,刘先生就说到自己闺女。
这个闺女在北京上过洋学堂,在家里又请了书法和钢琴老师,单独教授,对于中国文学非常痴迷,最喜欢吟诗作对。
她和传文在一起很谈得来,传文是个经商的苗子,刘先生早就看得出来,以后就会出钱,让传文多开几家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