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祥没有生气,更没有反驳,其实他知道,如果没有他这个厨子,进出日本军部,穿针引线,双方根本无法沟通,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朱俊说了什么?
“二位,如果用到我的地方,就到米饭铺找我,两肋插刀,赴汤蹈火。”
陈宝祥撂下两句场面话,准备告辞。
那个女郎张开双臂拦住了他:“陈老板,有些事情,的确是需要你帮忙,请坐下来慢慢说。”
实际上,要想把炸弹运送到日本军部里面,非常困难,过去他们曾经使用过一些手段,比如把东西藏在米面袋子里,藏在猪肉的夹层里,藏在运水车里,十有八九会被鬼子发现,鬼子进入中国,遭到的刺杀太多太多,已经学成了鬼精灵,任何陈旧的运输手段已经无法通过他们的检查。
“陈老板,我们有一个初步的设想,那就是由你每天把一个炸弹的零件带进去,完全送完之后,我们再组装、安装、引爆。”
陈宝祥皱眉,因为他无法想象,那是一个什么过程,每次进出日本军部,都要被岗哨反复检查,恐怕这一点很难做到。
“陈老板,你不用担心,我们会送你一个全新的食盒,两侧和俊,他就会很快组装超级炸弹,把那栋小楼炸上天。”
陈宝祥忍不住苦笑,就算是放在食盒里,那得多少次才能运进去?
俄国人闷声闷气地回答:“零件共有六十二个,你大概需要二十多次,才能完全带进去。”
陈宝祥粗略算了算,那就得二十天左右,每次运送一点,到最后变成超级武器,但是那样做还是太慢了,他希望现在就看到日本军部上天。
最后大家商定,把食盒做的又大又厚,至少容纳五件以上炸弹的零件,到最后一周之内,就能把硬件全都交给朱俊。
“陈老板,这样的话,一周后日本军部就不存在了,被我们夷为平地。你只要记住,出了问题及时往外跑,那就够了。”
陈宝祥苦笑着,盘算自己要干的活,在日本鬼子岗哨的眼皮底下运送炸弹零件,犹如刀头舔血,他希望日本鬼子的检查稍微放松一点,那就能轻松出入了。
“二位,那我随时等候你们的差遣,朱俊在里面很安全,不用惦记。这一次,既然子弹满天飞,都伤不了他,以后也不会受伤害了。”
陈宝祥说的很含蓄,既点明了军部那边的战斗如火如荼,又说明朱俊聪明伶俐,洞察一切,不会让别人有机可乘。
女郎一笑:“刚才我说了,朱俊的真实身份,是我们组织内部第一间谍,是中国间谍里的超级典范,我跟他是一个同一老师教出来的,但我的天赋距离他差太远,老师说过,只有朱俊,才是真正的间谍苗子,很多课程不用学习,自己就触类旁通。”
陈宝祥想起朱俊的样子,在益都县的时候,他装的窝窝囊囊,来到济南之后,他临危不惧,到日本鬼子军部去投降,如今反复向外传送情报,指挥大局。
陈宝祥猜测,就算是面对这么多日本鬼子,朱俊仍然能反败为胜,像具老板那样的人,还是太小看朱俊了。
女郎冲了咖啡,三个人坐着,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街上的情况。
跟其他地方一样,日本暗探也是满街乱窜,不停的抓住路人盘问,他们也想立功,但通常情况下,忙活一天,一个有用的人也抓不到。
“陈老板,你们济南的风景远远超过俄罗斯、莫斯科,中国真是个好地方,处处都有泉水美景,还有很多美食,你们做的九转大肠,让人回味无穷。”
那个女郎十分善谈,陈宝祥本来不想回应,但对方一腔好意,不愿意让屋里冷场,所以他也粗略介绍了济南的美食,其中就包括陈家米饭铺的把子肉。
那个俄国人笑起来:“的确如此,非常好吃,中国人对于调味品的运用神乎其神,不像我们俄国,只有一种烤肉酱。”
陈宝祥解释:“所有的调味品,都是中国的老祖先,经过上千次实验,再精挑细选出来的,并且是不同的组合,散发出不同的香味,能够适应中国人的味蕾。”
女郎感叹:“我在日本东京潜伏的时候,吃过很长时间日本菜,淡而无味,他们不在意饮食美味,整天研究战争,所以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如果你们中国人,把用在美食上的精力,拿出一半放在战争上,就能很快消灭日本鬼子。”
陈宝祥感叹:“我们中国的孔老夫子说过,食不厌精,快不厌细,对于美味的追求已经给出了最古老的定义,所以这就是传统。”
他知道两个俄国人听不懂,但还是要说,毕竟,济南的鲁菜,传承了中华民族伟大的饮食技术,深得其中三味。
街上的暗探走过去之后,忽然变得冷清起来,女郎感叹:“日本鬼子野心太大,他们想把济南变成日本的东京都,其实那怎么可能?你们济南人有一个特点,善于忍耐,但到了最后,仿佛被压抑的火山一样,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对方不愧是国际间谍,对于济南的了解一针见血。
陈宝祥点点头,忽然悲从中来,济南人这种性格,只适合对待仁义之师,面对日本人这种野兽部队,实在吃了大亏。
或许,济南人本来就不该忍耐,早早开始反击,日本鬼子就没有这些毛病了。
陈宝祥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应该是田东流,他也走进了小旅馆。
这位田先生人脉极其广泛,三教九流,黑白两道无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