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些土匪来自哪里,朱俊的人都能根据他们留下的足印,找到撤退路线。
很快,前方线人回禀:“是劈山的土匪,他们没捞到什么东西,还在前面的路口藏匿着,没有离开。看样子,还想弄点好处。”
朱俊吩咐下去,一队人从西面小路反切进去,绕过山梁,截断退路。剩余人马,跟着他缓步向前,从正面吸引土匪的注意力。
陈宝祥帮忙检查他们挖出来的东西,的确是明朝府制,有两匹白玉马、两块狮子头镇纸、两件金缕玉衣是好东西,如果送到济南的店铺里,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陈老板,我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日本鬼子在后面督战,谁都不向前走。遇到土匪,还是我们遭殃。所以,每次出来,我都让兄弟们探明路线,找点外快。不然的话,就太亏了。”
在益都县,陈宝祥那些济南的规矩都用不上。毕竟只是小地方,所有人鼠目寸光,只想捞点利益。
至于未来的日子,都看不清,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自从过了云门山,朱俊就撒下了三路斥候,分别是向正南、向西南、向正西。不但要追人,更要防备孤军深入,被土匪包圆。
陈宝祥查阅地图,胡林谷四周有三股土匪,都是当地人和南方军散兵游勇的混合队伍。
日寇进入益都县之初,曾经血洗大田庄,烧杀抢掠,夷为白地。
有些逃到山里的老百姓,又重新搭起窝棚,维持生活。
朱俊担心,小股土匪假扮老百姓,盘踞在大田庄、小田庄一带,只要其他势力开战,这些人就等着捡漏。
除了明抢,还有暗夺,土匪无孔不入,早就盯上了所有进入益都县的部队。
“直插胡林谷,不顾骚扰,先到那里,就能抢占先机。”
陈宝祥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抢在鬼子之前,找到运金队。
朱俊听令,催促部队加速,通过山谷,抵达大田庄以西、卧虎山以北的山坳。只要向前,翻越山梁,就到了胡林谷溪水的下游。沿着溪水向上十里地,便是胡林谷村。
村子里有座无名大寺,院墙毁坏,但里面的六面石佛保存完好。
时间接近正午,阳光直射,落在山坳里。
两侧高山,怪石嶙峋,很容易匿藏敌人。
按照朱俊的吩咐,游动警戒哨全力戒备,只要有土匪出现,立刻开枪示警。
百忙之中,朱俊问起这些文物的价值,陈宝祥大概估算了个一万大洋,如果不送济南,送到北平或者沪上,价格肯定更高。
朱俊一拍大腿:“好啊,很好!兄弟们一晚上没白忙,看来几个挖坟的没撒谎,早知道把他们带上,等以后再用!”
陈宝祥心里一寒,知道朱俊他们出门之前,就想到要盗墓掘坟。鬼子侵占益都县,忙着搜刮战略物资,还没有顾得上盗墓,但朱俊这种本地人,小算盘打得精,早就考虑得明明白白。
“叭叭”两声,正南方传来枪声。
朱俊立刻下令,加速前进,登上山梁。
他们居高临下观察,大田庄方向,有两帮人交战,有一人向西逃窜,后面的人紧追不舍。
陈宝祥从望远镜里观察,逃跑者身上披着灰色的毯子,奔跑的时候,腿脚不便,应该是受了伤。不过,他的枪法很好,每次翻身甩枪,后面总有人中弹倒下。
“好像是运金队的人……他们身上披着伪装毯,怎么只有一个人?其他人呢?”
“朱俊,不用多想了,先救人再说!”
陈宝祥看到毯子,就知道已经接近运金队,从前的判断都没有错。
朱俊传令,十几个人直冲下山,扑向追击者。
战场形势突变,从大田庄追出来的十几个人被打懵了,先是就地组织还击,一看势头不妙,马上绕着大田庄向东南逃走。
朱俊和陈宝祥带着大队下了山梁,抓到了那个逃跑的人。此人右腿受伤,裹着纱布,已经渗出血水。
“是庙子铁矿上的人朋友吗?你衣服上有编号,是护矿队的兄弟?我叫朱俊,你们护矿队的袁老大是我好朋友。以前我多次去过铁矿拉煤,咱们兴许见过?”
朱俊套近乎,这个汉子撩开衣襟,露出腰牌。牌子约有巴掌大,上面刻着一个“九”字。
“我是护矿队的,是袁老大的兄弟,姓彭,大家叫我彭九子。朱大队长果然好眼力,咱以前见过,在一个桌上喝过酒,吃过羊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