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城璧在这里,事情就完全不同了。
作为万花楼的大宗主,她可以命令小桃花和杨柳青,从而控制柴勇和云门山土匪。
从地图上看,逃亡者越过弥河,绕行云门山、驼山以南,在益都县与临朐县之间的山脉里穿行,艰难西去。
“日本人也能发现这条线路,跟张五子一样,到庙子铁矿附近设下关卡拦截。那里是下一步的主战场,希望张五子能够做好准备,干万别像云门山一样,空欢喜一场。”
陈宝祥想到,最稳妥的办法,应该是兵分两路,一路由弥河向西追击,一路到庙子铁矿拦截。
他在桌前阅读地图,一直到了深夜,仍然毫无睡意。
张五子从外面回来,满身都是酒气。
“陈老板,土匪们不讲交情,南山乱了,南山乱了,他妈的众匪聚集,连临朐那边的土匪都往北边来,找人跟我套交情,想插一杠子。真他妈的疯了,朐山、九山、黑山、旧军门山、劈山都来了,都来了,就几十个人、十几条破枪的小股子土匪,也想弄点金子”
张五子坐在陈宝祥对面,砰的一声,把酒壶砸在桌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陈宝祥很冷静,张五子独木难支,现在益都县的形势已经乱乱纷纷,谁能保持冷静,谁就能最终全身而退。
张五子最看不起的,就是柴勇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他见的多了,而且兄弟妻不可欺,这是江湖人的大忌。
柴勇夺了半天妖的女人,在背后搞鬼,任何人都看不下去。
“陈老板,他这样做,就算是投靠了南方军和八方面军,也根本长久不了,见利忘义,好色之徒,这种人如果跟着我早就弄死他了”
陈宝祥微笑不语,柴勇和半天妖都是土匪,谁也不比谁高明。
更何况,小桃花是万花楼的人,跟随半天妖本来就另有企图,这些人之间根本谈不上男女之间的感情,全都是露水夫妻,如此而已。
“陈老板,我就觉得你这个人太好说话,柴勇做的那些事,江湖人谁都受不了,但你偏偏看不出,还跟他聊了那么久,有什么意义?如果他统治了云门山的土匪,最后也是个死,相信
陈宝祥不想分析这些土匪的事,如果柴勇投降,手里有那么多人,最好是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
不然,直接投靠了日本鬼子,成为汉奸狗腿子,那么益都县的局势就更复杂了。
张五子看不清这一点,意气用事肯定坏事。
“张先生,咱们不管柴勇的事,只要他能帮忙,帮咱们完成任务这就够了,总之,不能让这么多人全都投靠日本鬼子,原先半天妖做的是人神共愤,你说呢?”
张五子狠狠的一拍桌子:“没错,就算是土匪,也必须有自己的道德底线,不能出卖自己的祖宗。他们是益都县的人,鬼子一来就投降,南方军一来也投降,就像墙头草一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最起码也得明白,一个男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陈宝祥立刻追问:“张先生,那你活着是为了什么?老桑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五子突然间火冒三丈:“老桑胡说八道,他凭什么说我朝三暮四,三姓家奴?我有自己的打算,不想跟着那些王八蛋拼命,中原大战的时候,所有大元帅、大将军都是为了自己那些地盘,兄弟们在前面拼命,死伤无数,最后他们把酒言欢,分割地盘,死的人就白死了,你想想看这多么可笑?就好像现在我们衷心耿耿对待南方军,他们跑到四川成了龟儿子,就是不出来。日本鬼子在在外面烧杀抢掠,谁都不管,但凡是有血性的男儿,谁能容忍?南京大战再次出现,日本鬼子就是狼狗,只有拔刀出手,砍掉他们的狗头和狗爪子,他们才能老老实实,一味的忍让,鬼子就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在济南、在青岛、在益都县都是如此,你说呢?”
张五子越说越激动,双眼血红,死死盯着陈宝祥。
陈宝祥不想对任何事情下判断,当前局势复杂,他想借用任何人的力量,只要是能联合的,就绝对不会往外推。
“张先生,我很佩服你,一个男人当然有道德底线,不投降日本鬼子,不残害乡邻,这就是底线,在济南我们也是如此”
提到济南的事,张五子冷笑:“你们济南人在日本鬼子压迫之下,多少人做了狗汉,奸苟延残喘,不知廉耻就好像你的那位朋友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