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祥明知道金庆辉是在胡说八道,但也不纠正,任由对方说下去。
“你说,怎么才能找到他们?”
陈宝祥吓了一激灵,赶紧缩了缩脖子,拼命摇头:“我不知道,这些力工来自五湖四海,心眼子比筛子上的孔都多。”
他想起周军师去地窝子的时候,这些人连周军师的面子都不给,何况是金庆辉?
“陈老板,你这个人真是狡诈,到你说话的时候,你又不说了,看起来你们中国人始终紧密团结,不肯站在我这面。如果你死的时候还这样,我就佩服你。”
金庆辉的声音里充满了威胁,可是陈宝祥根本顾不得。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太可怕了,而且也大快人心,如果八方面军拿到这批武器,他们势力壮大,此消彼长,城里的日本鬼子办事就掂量掂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远距离勾魂。
冯爷设宴,就设在得意楼,既然天皇很满意他的铭新池,索性趁热打铁,跟天皇有更深的交流。
可惜的是,如今,陈宝祥的陈家大饭店还没有开张,无法真正地伺候天皇。
济南作为鲁菜之冠,各个餐馆都有拿手的好菜。
冯爷留了个心眼,除了得意楼的菜,他又命人在其它馆子里订了十道大菜,随时可以端上来,让天皇品尝到济南人的热情。
总之,他使出了全部的办法和手段,就是要伺候天皇,让对方毕生难忘。
这种人做事,无所不用其极,陈宝祥在旁边看着,只能是暗地里挑大拇指,活该人家冯爷发财。
这一次日本鬼子受到重创,只有他能够通过伺候天皇,取得自己的江湖地位。只要天皇说句好话,将来他在济南,甚至是整个北方都能横着走,别人都能给个面子。
陈宝祥越来越看不惯,他知道所有济南人都恨冯爷这个卖国贼,已经丢了整个济南人的脸,哪怕是把自己所有的钱贡献出来,分给济南人,恐怕换来的也只有一声声痛骂。
陈宝祥跟着金庆辉,一起去了得意楼,现在冯爷和天皇已经称兄道弟,仿佛多年不见的知己。
冯爷也会说日本话,很简单的对话能够进行,只不过当天皇大段大段地发出感叹的时候,冯爷就傻眼了,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金庆辉立刻翻译,原来天皇觉得,中华大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这是一个小小的济南,已经胜过日本那边弹丸之国的生活。
他很希望自己永远留在济南,把这里作为自己的发迹之地,从海岛登上大陆,这里作为第一站,也是很有意义的。
冯爷连连点头:“那是自然,过去很多帝王都把济南作为自己修养修炼的地方,在这里招兵买马,卷土重来,最终席卷全国。我当然也希望天皇陛下能够变得越来越强,以齐鲁大地为根基,最终俯视天下。”
陈宝祥感到自己的脸要红了,冯爷说这种大言不惭的话,拍马屁拍到极点,已经不顾事实。
就算是天皇占领了山东,距离占领整个中国还差得远,而且从历史上看,从来没有人能真正地欺压山东,让山东低头做人。
山东崇尚的是忠臣孝子,除了这四个字,其他人别想改变山东的老百姓。
“陈老板,你也说两句,既然冯爷说得兴高采烈,你来补充补充。”
天皇直接点名,让陈宝祥说话。
陈宝祥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完全同意冯爷的观点,并且说现在的老百姓非常现实,谁能让他们吃上饭,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他们就认准了谁的领导。
天皇哈哈大笑:“我们日本人不管在日本还是在其它地方,都能够丰衣足食,毕竟我们是上等人,天下所有的美食,先要归我们享用。”
陈宝祥叹了口气,内心一个劲儿地往上冒酸水,想要吐出来。
这些人群魔乱舞,说的每一句话,都不符合事实,传出去,让外面的人笑话,但是冯爷说得一套一套的,就是为了让天皇开心。
此时此刻的得意楼,已经变成了冯爷表演的舞台。
他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嘻嘻哈哈,哄天皇开心。
陈宝祥感觉到,冯爷真的应该戴上一顶帽子,长出一条尾巴,像猴子一样表演喜剧,到那时人人都开心。可现在他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济南人,这种样子令人恶心到家。
陈宝祥只能找了个理由,离开房间,走到外面,站在窗口透气。
他觉得自己眼睛发热,好像要哭出来。
此刻所做的一切,都跟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他想好好做人,而冯爷却只想当狗。
就在此时,一个伙计端着托盘过来,里面是瓜果点心,还有一大壶酸梅汤。
当他走到陈宝强身边,停下来,低声说:“这个时候好好伪装,坚持下去,就能胜利。”
陈宝祥听到声音耳熟,转头一看,竟然是周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