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庄月申离开之后。
一群人都没有回过神来。
身为国家卫健委采购司的负责人这一次原本是来监督管理的。
可现在他有些怀疑人生！
这样的采购，有什么理由，去怀疑人家暗箱操作啊？
这些价格，简直是没有任何底线。
做了好多次的采购工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一幕！
良久之后，他才忍不住问了句：
“这是……你们这里的风俗习惯？”
此话一出，顿时在场的潼川省的众人也都纷纷尴尬的沉默了下来。
熊成朝也忍不住咳咳一声：“这……这可能是特殊情况吧！”
“威高集团都已经准备免费赠送了……还有什么理由？”
这时候，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记录员尴尬的咳咳一声：“会不会……有暗箱操作？”
此话一出，顿时众人翻了个白眼，暗箱操作？还有什么暗箱操作的空间？
虽然说潼川不大，但……也很难创造神话啊！
几个人一时间也没有心情进行下一步的招标了。
大家缓了很久。
熊成朝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聂国平的电话。
“领导……出事儿了……”
聂国平一愣：“是因为采购价格无法通过？”
熊成朝连忙摇头：“不是！”
“是因为价格太低了！”
“现在……比例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调整了。”
“原本计划pvc和tpe材质的比例，我们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决定了。”
说话间，熊成朝把威高和经纶的报价协议说了一遍。
聂国平听完之后，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不得不说！
陈路这小子，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有能力的人了，而且……他感觉，扶持陈路，可能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策了。
聂国平沉思片刻之后，直接把今天会议上讨论的关于tpe和pvc的相关讨论结果说了一遍。
“既然经纶集团对于tpe价格竟然这么低！”
“我们也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所有二级甲等以上医院全都使用tpe，实现新材料输液器的全覆盖！”
“其次，关于pvc的材质，通过医疗集团，进行免费对下一级医院进行按需分发，同时，给予患者选择输液器的权利！”
“企业家愿意相信我们，不能浪费人家的好心。”
“除此之外，召开院长会议，通知所有医院院长参加。”
“实现全省tpe使用率九成以上！”
“就按照这个决定来吧！”
熊成朝听完之后，连忙点了点头。
“对了，卡欧普公司那边……”
聂国平微微一笑：“不用理会！”
“这些国外的资本和经纪公司，已经彻底疯魔了。”
“还以为我们和十几年前一样，任人拿捏呢。”
“好了，就这样吧！”
说完，聂国平直接挂了电话。
熊成膜听完之后，也有了决断。
接下来的招标已经是象征性的。
国外的一些公司也有报价，但是价格比起卡欧普都还要高，甚至一副施舍的模样，熊成朝也没有给任何好的脸色，直接驱赶。
这么多年来的干集中采购！
大家也是终于酣畅淋漓了一次。
就连国家卫健委采购司的负责人，看着熊成朝这样爽的样子，恨不得亲自去感受一把！
不行不行！
他回去决定好好和秦岩灵主任反馈一下。
他现在有些迫不及待了。
……
……
詹姆斯此时和孙超坐在一起。
两人现在虽然都没有签署协议。
但是！
两人一个比一个有恃无恐。
似乎对于这一次的采购工作板上钉钉一样笃定。
詹姆斯甚至已经和孙超达成了合作协议。
双方甚至很想在潼川这一块土地上大展拳脚。
甚至相比孙超，詹姆斯更有底气，毕竟五美元的价格，他可以让给潼川省，可是……相对而言，对方自然而然要付出不少的代价。
以他对于潼川省的了解，对于华夏政府官员的了解。
或者说，这是人性的了解。
人都是自私的。
群众的东西，群众的利益，他们可以不在乎，但是……属于自己的利益，他们可不会放弃一点。
甚至于，詹姆斯已经让人做好了好几版的发展意向书以及规划书，交给了这些领导。
他相信……
卫健委的采购负责人，一定会给他们打电话的。
在华夏，由上而下的政令更好实施。
这是不争的事实！
至于老百姓的利益，那就是……要审时度势的看情况了。
詹姆斯和孙超面前放着一份地图。
锦川市的地图。
两人已经开始考虑要在一个区域发展和规划了。
“孙总，我觉得，可以选择这个区域，这里有着成熟的工业体系，对于我们而言，可以缩短和减少大规模的成本！”
孙超点头：“嗯，这里是不错……”
“但是……这块地，可能没有这么容易拿到啊！”
“这里属于工业核心区域。”
詹姆斯微微一笑：“有令尊在，我觉得，这并不会成为太大的问题，不是吗？”
孙超叹了口气：“这就要看我们彼此的占比了。”
“如果我们占比太小的话，压根没有太大的优势。”
孙超其实现在没有詹姆斯心里有底！
毕竟，tpe的材质，卡欧普的优势太大了。
相比之下，他们超新bd，比起威高而言，最大的优势就是价格优势了。
詹姆斯似乎看出来了，忍不住笑了笑：“你放心好了！”
“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完全可以把一部分的代工工作交给你们来做。”
“合作共赢，才是最佳的方式，不是吗？”
孙超有些怀疑的看向詹姆斯。
这个人的话，他说实话，不愿意相信。
这个是一个老油条。
“不过，我相信，卡欧普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詹姆斯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了？”
“孙总该不会是不相信我吧？”
“这样吧！”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先达成一个口头协议，等到最终结果下来了。”
“我们补充协议。”
“我们愿意给你每年价值3个亿美金的订单。”
“如何？”
“只需要你能把这一块地的问题帮我解决。”
听见这话，孙超顿时惊喜起来了。
若是有了这个口头协议，哪怕他们的份额比较低，也绝对会能生存并且发展下去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这个铃声，让两人全都一个激灵。
其实，他们都是在等待电话。
等待对方妥协。
特别是詹姆斯，他想不到潼川省拒绝他们的理由。
价格如此之低。
甚至还要开设建厂。
这相当于给对方既提供了实惠，又提供了政绩。
以他多年在华夏的经验来看，这简直想不到输的理由。
这时候的一阵电话铃声，堪比圣经的福音。
两人紧张过后，却发现是孙超的电话。
孙超有些激动，詹姆斯此时虽然内心有谱，可依然是有些羡慕。
不得不说，有孙铭恩作为背书，孙超在这方面的确是有些优势！
而孙铭恩的确是压了太多的赌注在孙超上面。
很快！
电话接通了。
孙超有些激动的说了句：“怎么样了？！”
公司代表有些忐忑不安的回道：“孙总……情况……可能比较糟糕！”
“我们没有签署合约，也没有拿到任何的份额！”
此话一出，孙超整个人的脸色都绷不住了。
“怎么可能？！”
“我们的价格已经足够低了！”
“到底是谁？”
“哪一家公司？”
“这不可能！”
“肯定有内幕！”
对方有些迟疑，甚至有些难以置信的说到：“是威高！”
“威高集团，拿下了所有份额！”
此话一出，孙超整个人都有些绷不住：“这不可能！”
“我们的价格，已经足够低了！”
“威高的价格比起我们不占有任何优势。”
“怎么可能拿下？”
“到底怎么回事？”
“你的报价是多少？”
孙超有些急切的问了起来，显然，这件事儿，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说实话，威高的品牌效应，的确比起自己要好，哪怕自己拿到的是bd公司的技术。
可是！
威高毕竟连续几年都是国家销量排行第一，而且有很强大的扶持属性。
可是，威高的价格，并不占优。
所以说，孙超显然怀疑是价格上出了问题！
“我们可以再降价！”
“没有关系！”
“你再争取一下！”
对方有些颓然的说了句：“不是！”
“不，孙总。”
“您听我说！”
“这一次，威高的价格，已经不可能再低了！”
“威高……威高这一次选择的是无偿捐赠！”
“他们要求拿下所有的份额！”
“无偿捐赠，这怎么比！”
“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竞争的优势，无论是品牌，是技术，还是口碑！”
“甚至就连价格，我们都没有丝毫的优势。”
“人家免费捐赠，无偿捐赠，这压根……这压根不是竞争了！”
“他们已经准备做好了掀桌子的准备了！”
此话一出，顿时孙超整个人的精气神在这一刻，全都消散了。
说实话！
为了今天，孙超准备了太久太久了，甚至为了价格战，父亲孙铭恩已经不惜代价了，邀请了来了很多人赞助自己。
就连孙铭恩都把老本给垫了上去。
说白了！
就是为了让他孙超在这一次，得到了一个机会。
可现在……
谁能想到呢？
威高集团竟然无偿捐赠？
这得多少钱？
说白了，这是几十亿的亏损。
他们凭什么要这么做？！
这压根不符合任何商业逻辑。
所以说，孙超此时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肯定存在内幕！
不行！
孙超此时已经不是单纯的愤怒了，人在生气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选择愤怒！
可是，当人在绝望的时候，就连愤怒都会忘记。
因为此时此刻的孙铭恩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以及前所未有的落寞！
他真的绝望了！
他没想到，自己这一次费尽心思筹划的这一切，竟然在威高的这一番操作之下，瞬间烟消云散！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把他所有的自信，所有的准备，甚至……所有翻盘的一切，都彻底打碎了！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这一刻，孙超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法。
挂了电话之后，孙超急匆匆的站起身子，朝着外面走去。
詹姆斯见状，也是愣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无偿捐赠。
威高！
又是威高！
威高到底有干什么？
詹姆斯显然无法理解这一切。
在他眼里，孙超属于他未来的合伙人。
准确意义上说，孙铭恩是他的合作伙伴。
可是，没有想到，孙铭恩这一次都已经失败了？！
为什么啊？！
这一切，詹姆斯根本想不通。
看着孙超落寞离开，詹姆斯内心也是一团雾水。
他想不通为什么威高集团会这么做。
潼川省每年的输液器，之前在pvc市场环境下，每年的市场份额有足足几十个亿。
哪怕现如今，pvc可能市场份额大幅度缩减，哪怕是一半儿的份额，也有十几个亿。
可是……
威高这么做？
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难道要加注在tpe的改良上了吗？
一时间，詹姆斯也多了几分担心。
说实话，现如今，tpe的门槛在不断降低。
他们这一次之所以大幅度降低价格，进入华夏市场，就是为了提前布局，提前占领市场。
可是！
他真的低估了威高集团了，他们这一次，显然是计划破釜沉舟了吗？
越想，詹姆斯就越是担心！
犹豫片刻，他直接拿起电话，拨通了总部电话。
他想要毫不犹豫的降低价格，甚至是4.7美元也要争取下来。
要不然！
等到威高真的降低了生产研发成本，到时候……他担心出现变故。
可是……
这边电话还没有来得及拨打出去，电话却率先响了起来。
“你好，卡欧普公司吗？”
听见这话，詹姆斯连忙说道：“熊局长，我是詹姆斯！”
“我认为，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
“经过我们公司长达三个多小时的认真考虑。”
“我们很想配合贵方进行一次深度合作！”
“我们的价格，可以是五美元！”
“这一点，我相信我们可以顺利达成共识，对吗？”
此话一出，詹姆斯笑了起来。
而对方的熊成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片刻之后！
熊成朝却忽然说了句：“呵呵！”
“抱歉。”
“詹姆斯先生。”
“我们的合作，显然无法继续下去。”
“关于和卡欧普公司的合作，我们也是无法进行了。”
“这个电话，是通知你，你们的竞标失败了。”
“感谢你们的支持和参与本次的集中采购。”
“谢谢！”
“再见！”
话音未落，熊成朝就要挂了电话，而熊成朝激动的连忙说道：“不不不！”
“熊局长！”
“我们的价格，可以继续降低！”
“真的！”
“我这边可以做主。”
“四点五美元！”
“卡欧普愿意把所有的真诚和信任，付出给这一次的合作！”
“潼川省也会收获自己本土第一家tpe输液器的生产线，到时候将会为本土提供百亿级别的税收！”
“以及数以万计的就业岗位！”
“我相信，这是一次共赢的合作！”
熊成朝顿时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内心舒服极了。
“抱歉，这个价格……太高了！”
詹姆斯连忙说道：“那你来说！”
“多少钱！”
“我们可以协商，不是吗？”
熊成朝认真说道：“4.5元！”
詹姆斯一愣：“4.5？我们刚才说的不是4.5吗？”
“哦！”
“上帝！”
“你说的是4.5元？”
“这根本不可能的！”
“tpe不可能有这么低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