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明是一个读书人,是一个私塾先生,他晓得心里安静,于人的身心有很多方面的好处,有无穷无尽的好处,如何使自己的心变得安静下来,是李天明现在首先要考虑的问题,他不能,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心,波动得如同夏秋季节的云里江。
李天明坐在门前,望着远方,望着远方的大山,望着远方大山的山谷,时间,在流逝着,在不紧不慢地流逝着,不经意之间,微风渐起,纤纤草动,杨柳依依。
远方,远方的浮云,渐渐变成巨大的云朵,巨大的云朵拖曳着大块大块的黑云,黑云正在移动,正在缓慢地朝下庄方向在移动。
雨雾开始飘飞起来,开始柔美地飘浮起来,雨,迈着轻盈的脚步,迈着细碎的脚步悄然走了过来,细如牛毛的雨,在空中飞舞着,飘落着,柔软地铺向大地。
雨,急促地移过来,雨滴大如豌豆,稀稀疏疏的,砸在地上,砸在屋檐上,砸在草木上。
过了一阵,雨更大起来,稀疏的雨滴,变成密集的雨滴,那雨滴声,宛如鼓点声,宛如急促的鼓点声,铿铿锵锵,锵锵铿铿,显得激烈,显得昂然,绝不含糊,率直而直接,没来由撒向大地,砸向大地,不问大地是否能够承接,只管任性而为。
那雨滴声犹如分号,分割着绵延的时空,密集地分割着绵延的时空,整个云祥县城,整座云祥县,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都被密集的鼓点渗透,渗透,无一逃避,无力逃避,整座云祥县城,发出轰隆隆的声音,仿佛千军万马在奔腾,仿佛千军万马在厮杀。
李天明的心,时而激越,时而昂扬,他茫然的思绪,曾经失落,曾经迷茫的思绪,随着散淡目光的凝聚,从他眼里透出的精芒,到底透出浓重雨雾的帷幔,投向远方。
雨更大了,更大的雨来了,雨丝如线,编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雨丝把天地连接起来,把李天明也连接起来,令他在这张雨网的缠络中高吟低唱,却难以唱出对雨的感激。
雨声很美,美如清唱,直唱得地动山摇,直唱得逼仄中透出辽阔,直唱得寂寥中透出高远。
雨声又如琴音,始自远方,终止在眼前,它,丝丝缕缕,飘飘荡荡,把雨中之情渲染得酣畅淋漓,升华到极致。
暴雨到了。雨形如柱,直立于天地间。一个老农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来到下庄河边,拄锄而立。
雨声犹如南腔,绵远而悠长,雨声又如北调,洋洋兮若江河,凝重的大山里,有了眼泪。
泪水淌进田地里,庄稼把眼泪变成了生机,把眼泪变成了希望,李天明在雨声中停止了思绪,他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他枕着一缕凉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依洛看到李天明把目光收了回去,人也走出院子,暗自神伤起来,在心里说,你真是一个呆子啊!你一点儿也不解风情,你想看我,你只管看就是,你何苦要把目光收回去?
你就是把胆子放得再大一些,你就是走过来抱我,说一些让我激动的话,我难道还会去告你欺负我不成?我去告你,其实就是在损害我自己的名声,于我有什么样的好处?我才不会去做于我没有好处的事情,天明,李天明,你真的是一个呆子。
依洛看到李天明走了出去,她感觉到了失望,她的体内,仿佛钻进去许多蚂蚁,那些蚂蚁游进她的血管,在她的血管里蠕动起来,在她的血管里爬行起来,依洛由此感受到了一种苦痛。
依洛思绪了好长时间,她的心里到底平静了下来,她开始动手做饭,等到饭熟以后我,她用竹箩把饭菜装好,提起,走向李天明的宿舍。
依洛打定主意,她打算大胆地向李天明表明心迹,给李天明美好的爱情,或许在李天明的眼里,依洛的表白,也许会令他感到莫名其妙,感到空穴来风,但是对于依洛来说,却是一件大事,一件大到不能再大的事情。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