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年把信再看一遍,确定没看错,然后把信纸折叠,收进信封。
他打量那些人,暗忖:穿金戴银,只要有钱,何愁没好日子过?何必来官府求助?何况,隔壁县那么大,即使遭遇洪水,也不至于无处容身。如果连县令的家眷都要逃离,那些普通百姓怎么办?
他招呼众人落座,温和地问道:“你们县的洪水究竟有多严重?”
庞县令的夫人心有余悸,说道:“百年一遇的大洪水。”
“希望唐知州看在同僚的面子上,收留我们一家人。”
“等洪水退去,我丈夫必定向唐知州道谢。”
她头上的金蝴蝶微微震动,翅膀闪着金光。
唐风年不为所动,反而说道:“你们县的百姓如何应对洪水?全县都被淹了吗?”
这时,庞县令的小儿子忍不住插话:“死了好多人,死人泡在水里,太可怕了。”
他才六七岁,正是不守规矩的时候。
庞县令的女儿稍大几岁,嫌他多嘴,连忙拉他的衣袖,又瞪他一眼,悄悄用嘴型提醒:“别提死人。”
唐风年皱眉头,暗忖:隔壁县居然如此严重?
他问道:“庞夫人,淹死多少人?那边的官府可有统计?是否及时捞尸,处理死人?”
庞夫人欲言又止,犹豫片刻,眼神精明,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从不插手官府的事。”
唐风年认为她撒谎,懒得跟她周旋,直接用手势示意白捕头凑过来,然后跟他耳语几句,让他去找护送庞县令家眷的官差和车夫,打听此事。
白捕头不动声色,连忙出门去办事。
然后,唐风年继续询问隔壁县的情况,道:“庞县令是否向静江知府和都指挥使司求助?”
庞夫人喝一口茶,点头道:“求助信早就送出去了,不过还没收到回音。”
“因为田州比较近,所以我们来这里落脚。如果唐知州能派官差去给我丈夫帮忙,我感激不尽。”
唐风年叹一声气,道:“田州的雨也下个不停,实不相瞒,这边的官差每天都去河堤附近巡逻,连夜里都不敢马虎大意,人手分配紧张。”
“想帮忙,但心有余而力不足。”
庞夫人神情焦虑不安,勉强挤出一点微笑,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