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扶着老者往屋内去,“对了,阿耶,庾柏小将军不是要班师回朝了吗?阿兄可有跟着回来?”
“嗯。”洛济点头,步履缓慢而平稳,“你阿兄来信说了,他应该再有两三日便到了,到时还有那个胡人女子……”
“阿兄,怎么与那女子结识的?”
洛沁扶着阿耶进门。
“岐儿进山为军队采药时受了伤,那胡女救了他,并就此相中了你阿兄。”
“啊……”洛沁微讶,“那底细干净吗?”
洛沁脑中不由回想起前世看的小说,什么将军出征归来,带回一个怀孕的女子,然后为她虐原配妻子,最后却发现那怀孕女子是敌方细作……
说到这个,洛济蹙眉,眼中多了几分无奈,“你阿兄信中说,她只不过是一介庶民。”
“庶民?”
天嘞,这世道阶级森严,士庶不婚,一个士族再喜欢一个庶民女子,顶多也只能纳做妾玩玩,做妻是不可能的。
所以,阿兄,怎么一下子挑了两个大雷踩?
可能她们家就喜欢叛逆吧,世人不喜商人,洛沁非要经商;士族唾弃行医,阿耶阿兄就是行医的;汉人瞧不起胡人,大龄未婚的阿兄偏偏与个胡人女子看对眼……
“阿耶,你允许阿兄娶那娘子吗?”洛沁小心觑着自家老父亲的眼睛,试探性地问。
“你阿兄有分寸,他是不会胡来的。”
“阿耶这话的意思是……”
“那胡女只能做妾。”
“……”
洛沁沉默,同为女子,她并不赞成此举。
那胡女在她看来就是个少数民族嘛,她不会歧视,且若那女子对阿兄是真心,则该多难过啊,就像当初晋昭说出那样的话时,她心中不就是撕裂的痛……
“娉儿,你还小,又是女郎,并不知晓一些事情的顾虑。”入屋后,洛济跪坐到榻席上,看着对面的女儿徐徐道来,“你阿兄在庾将军手底下做事,将士与胡人打了那么久的仗,死了无数同袍,他们最是痛恨胡人,岐儿一个军医却娶了胡女,与他同处的将士也会寒心。”
洛沁为父亲斟了杯茶,“所以,无论如何,那胡女只能做妾?”
老人接过女儿递过来的彩釉茶盏,“嗯,这已经是最佳考量了。”
洛沁收回手,定定看向老人,“既然如此之多的顾虑,阿兄何必又与那女子纠缠不清,放了彼此不好吗?”
庶民在士族眼里就是蝼蚁般的存在,胡人在汉人眼里就是野人,阿兄与庶民胡女有纠缠,这是所有人都不看好的。
洛济也无可奈何,“那胡女要求的,你阿兄推脱不得。”
得,这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对吧?
“阿兄可喜欢她?”
洛济回忆了一番儿子在信中的措辞,道:“应该也是喜欢的。”
“……”
其实不说是那胡女主动要求的还好,一说是她缠上阿兄的,以洛沁看小说多年的经验,这胡女八成真是细作。
想到这,洛沁当即道:“那可要多加留心此女,阿兄是可以接触庾将军的,若此女心怀不轨……”
“娉儿就放心吧,阿兄自已考量到了。”
好吧好吧,阿兄不是蠢人。
洛沁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那阿兄可打算将那女子接入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