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侯与她一唱一和,故意和稀泥道,“哎呀,你别说这种气话。你哪里舍得这么对娇娇……为父知道,娇娇绝不是不孝不义的人,必定舍不得咱们一家人去死,肯定会救的。”
说着,安思侯将傅夫人扶了起来,望着傅娇宜语重心长道:
“娇娇,咱们一家人只要齐心协力,互帮互助,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以后,为父一定好好教导你哥,让他将来帮衬帮衬你。”
傅娇宜看着两人,时值夏日,她却觉得如坠冰窖。
她从未曾感觉如此冰冷,比她向来不喜欢的冬日还要寒冷。
她不愿意救兄长,父母竟然直接拿她的清白威胁。
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在父母眼中,拿她这一条命去换他兄长,他们会换。而在兄长眼中,她的命,是用来替他还债的。
这便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亲人。
傅娇宜垂眸,掩在袖袍下的拳头紧紧握紧,声音晦涩:
“我去向陛下求情。”
傅家夫妇终于松了一口气。
……
清月园,书斋。
赫连祁正在批折子。宋澄意送来的那一封折子,他批了斩立决。
上次玉琮的事,看在先太后的面子上,他没有处置傅家。
没想到,傅家还敢再次卖一个皇妃的旧物。
这是铁了心要把他皇帝的面子踩在脚底下。
那皇帝,也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命只有一条。
“陛下,傅昭仪求见。”汪德贵进来禀报。
赫连祁想起她上次给兄长谋官职,就很心烦。如果傅娇宜求情,那就将她打入冷宫。
这样不知好歹的妃嫔,他懒得理会。
傅娇宜款步走了进来。这一路上,她想了许多。
想起旧时在家中的种种欢欣,想起父母和兄长疼爱自已的那些日子……
父母以前从未曾亏待过她。
为什么现在一切面目全非了呢。
她想了许久,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个道理。她自以为重要的亲情,其实就是一个幻影泡沫。
他们以前对她的好,是因为这个女儿这个妹妹有用处。
家族蒸蒸日上之时尚好。
一旦出了事,这女儿、妹妹就会被用来补窟窿。
父母眼中,最重要的一直都是她哥哥。她,只是一个用来给哥哥换前程的棋子。
她陷在这虚幻的泡影之中,从未曾看清真相。
傅娇宜恭恭敬敬跪下,抬眸望向主位上的皇帝,道:
“嫔妾听闻,家中兄长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十分震惊。他是罪有应得,而傅家保管不当,也该处罚。嫔妾请求陛下收回御赐之物,查抄傅家。”
汪德贵都听懵了。啊?查抄的意思,可是没收一切财产,一个凳子都不留下啊。
你对你家里人这么狠的吗?
赫连祁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略略有些意外她会说这种话。不过想了一下,便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上次的玉琮,这次的玉佩……
傅家人肆无忌惮卖她的私物,若是查抄傅家,那关于她的一切东西,都被没收。
对付傅娇宜这一次的果断和聪明,他是很欣赏的。他当然也不想自已妃嫔的私物流落民间,惹出风波。
“准了。”赫连祁微微颔首,直接吩咐道:
“汪德贵,传朕旨意,即刻查抄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