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眼眸微眯,心中有些心烦的缊怒:
果然,璟儿去了回春堂!
刚从那里出来,离开一会儿,还回到那里去!
他心中只有回春堂,时刻惦记回春堂的那个玟医师。
一天两三次的跑去做饭,说的好听了,是在报恩,实则是想和她时时刻刻的待在一起。
璟儿啊,你真是个痴儿啊!
我的痴孙儿,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长点心,真的要像你父亲一样心中只有儿女情长,情情爱爱,没有我这个奶奶,没有家族大业?
你真的要为了儿女私情,自私无情的把家族的一切都抛弃吗?
老夫人对莺儿吩咐:
“莺儿,你去篌儿的院落看看篌儿在不在?
如果在,让他来见我。”
莺儿又快步离开了。
老夫人独自一人坐于床榻,静静的沉思。
说到篌儿,不由想到璟儿说的那些血淋淋的,心惊肉跳的,无比虐心的折磨摧残。
整整四年啊,我可怜的璟儿,真是受苦了。
那个折磨璟儿的人是他吗?
“那人冷冷的旁观,发泄愤怒……”
“我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从未怨恨过他,只是默默的承受,心中溢满对他的悲哀和可怜……”
一个发泄愤怒,一个不怨恨,心中对他悲哀和可怜。
是他吗?
不敢追问璟儿那人是谁,不愿听到璟儿说出那人是谁。
只想装聋作哑的维持家庭的和谐平和。
涂山家族的人丁很是单薄,为了家族事业的繁荣,为了家族血脉的延续,枝繁叶茂,人丁兴旺,不能再有丝毫的波动和动荡了。
回春堂厨房。
小六心中并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浮现许多的慌乱与不安。
这样的事并不光彩,尤其是在防风家族如此境遇之下,璟提出的这个事件必会犹如惊雷一般炸响在青丘,势必会波及到整个中原,恐怕会掀起轩然大波惊涛骇浪。
飓风般的舆论袭来,对涂山家族,对璟并不友好。
小六想到很早以前,在回春堂义诊结束的那天晚上,璟对自己坦白身份后,曾说过:
他回到青丘会在三个月内退婚,他会妥善处理,尽量让这件事对防风小姐影响不大,对他可能有一点儿不好的影响。
当时她很紧张的追问,有多不好?
璟温柔的微笑着说,没有多大的影响,他承担一点不好的影响,对防风小姐是一种保护,只有这样防风小姐才能全身而退。他们才能皆大欢喜。
她才松了口气,放心的笑着说,这样才好,她不希望因为她让无辜的防风小姐受到伤害。
现在看来何止不好,是很不好啊……
璟为了能顺利退婚,已经很努力了,真是难为他了……
虽然她心里早就做好思想准备,她知道这些终究是要面对的,可是真正到来了,她却很是不安和担忧。
小六低垂下头,用筷子无意识的拨弄着热气腾腾,雪白薄透的饺子皮中透着淡淡的绿意的饺子。
轻轻的微微叹了口气,慢慢开口:
“璟,是不是很难?
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老夫人一定很伤心吧?
防风小姐是不是也很伤心?
这件事对你和对涂山家族的影响是不是很大?”
听着小六一连串的担心,璟紧张不安起来,心疼的盯着小六,一把把小六的手抓在手心里,紧紧握住,另一只手牢牢覆盖上。
他最怕的就是小六会有心理负担,有愧疚感,会退缩,躲避,甚至悄悄离开自己。
一直以来,他都小心翼翼的用心呵护这份情感,照顾到小六的细微情绪,无时无刻的一再用行动用言语表达对小六的真心,对她忠诚不渝的爱。
璟柔声细语的和小六说话:
“小六,你别担心,也别害怕。
奶奶不同意,防风小姐伤心,都是暂时的,以后他们都会想开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小六,你还记得一年多前,我第一次迈出房间,和你在清水河畔散步时,我们比赛打水漂,打的赌吗?”
小六停止拨弄饺子,眨着眼眸,脑中思索,抬眼眸看着璟说:
“对,我们打水漂比赛,我打赌说,如果你能一次飘起二十三下,我可以答应你一件我能做到的事。”
璟弯唇,宠溺的微笑。
“对,我投了二十三下,你让我说,什么要求。
我当时说,现在还没有,等我想到了,我再说出来。
你当时可是很爽利的答应了。
你可不能耍赖不认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