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一到近前,郑敏就问她:“路上没遇到什么事吧?”
“没有啊,一切都很顺利。”
“那就好。我还怕你跟别人起冲突。”
宁安一手推着车,一手挽着郑敏的胳膊,笑道:“妈妈,别担心我,我都大了,知道轻重。”
郑敏笑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我哪能不担心,这几天你先不要出去了。”
“好的妈妈。”
接下来的几天,宁安就一直家里蹲了。
每天看看报纸,了解一下时事新闻,再听一听爸爸晚上带回家的各路消息,其他时间就是吃饭、睡觉、弹琴、跳舞、画画、打拳。
原主从小念的就是师资力量和教学条件最好的学校,老师什么都教,学生什么都学。所以她什么都会一点。
8月31日,宁安的退婚声明发布。
很多人都看到了。
躺在病床上的陈父陈母是听护理人员念报纸听到的。
陈父小小的松了一口气,虽然宁安也没给思进留面子,把他和蒋笑笑的事说了出来,但是她态度温和克制,没有上纲上线,还是全了两家的情分的,没有给他现在的处境雪上加霜。
陈母听完毫无反应,她现在的情况已经那么糟糕了,就算李宁安写的更严厉一点,她也不会有太大反应。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事那么多,这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丈夫瘫了,退下来已经板上钉钉,大儿子的岳父被人贴了大字报,还贴的到处都是,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但是大儿子和儿媳妇都已经被停职隔离审查了。
事情刚发生、他们俩还行动自由的时候,一向高傲的大儿媳妇哭哭啼啼的来求老陈,求他帮忙想想办法,她也不看看,老陈现在躺在床上,能帮什么忙?难道他能挣扎着出去,在这种时候到处找关系帮亲家脱身吗?那不是找死!
她心里为儿子担心,看到大儿媳妇这个样,又有点隐秘的高兴。该!
他们刚瘫的那天,总参的同志通知他们俩来看望,结果只有儿子来了,儿媳妇连来都没来!
刘家这事,他们躺在病房里都受了牵连,这两天已经有两拨人来找他们问话了。幸亏他们两口子瘫在床上,不然这会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呢!
8月31日早上,宁安又去了趟大院传达室,给城关公社打电话,接电话的还是杜正元。
“杜书记,您好!我是李宁安,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陈思进,麻烦您转告一下,我就不和他直接对话了。”
“好,您说。”
“一是我们俩退婚了,我的退婚声明今天登报。二是,他爸爸摔了一跤,摔断了脊椎骨,瘫痪了。他妈妈一着急,中风了,也瘫痪了。”
杜正元:“……”
他严重怀疑,这姑娘就是专门打电话告诉他,陈思进的靠山已经没有了,让他放心大胆的整治他!
“好,好的,我会转告他的。”
“那就谢谢杜书记了。再见。”
挂了电话,杜正元翻了翻报纸,找到了宁安的退婚声明,来到了关押陈思进他们的地方,把退婚声明读了一遍。
他读完以后还跟陈思进感慨:“你的未婚妻很大度。她愿意成全你们。可惜,你和蒋笑笑犯错在前,她这份声明起不到什么作用,要辜负她的一番好意了。”
陈思进、周煜成、蒋笑笑:“……”
她如果真的大度,他们会变成今天这样吗?
这两天,他们每天被拉去批斗,游街示众,被大家扔大粪,扔河泥,扔完了还要求他们把地清扫干净,因为这些东西都是有用的。
至于陈思进父母生病的事,杜正元没有转达。他总觉得,那个消息是说给他听的。
而且,给一个即将去农场的劳改犯说他的父母都生了重病,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落忍,说了他也没法回去看望,算了吧,别说了。
万一这人想不开,他们还得挖坑埋人。
宁安跟小桔子说:“他人还怪好嘞。”
小桔子说:“聪明人。”
事实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那个消息就是宁安说给他听的。鼓励他们再接再厉接着斗。
萧谓中也看到了这份退婚声明。
他的心里有绵延不尽的遗憾。
他和宁安相遇的时候,他单身,宁安退婚,多好的机会,他愣是没这个福气。
沉默了一会,萧谓中下定了决心,把之前他画的那幅宁安的画像拿出来烧掉了。
既然已经决定放弃,就不要再给自已留什么念想。
一张纸很快变成了灰烬,院子里传来母亲的声音:“谓中,你闷在屋子里干什么呢?过不了几天你就要回部队了,快下来和我们一起玩会。”
萧谓中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回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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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查贴大字报的团伙一事毫无进展,但是,在广大群众的强烈要求和关注下,对刘锡文的调查倒是进展十分顺利,很快就查实了他的所作所为都是真的,在目前这个社会背景下,经过群众专政,刘锡文直接被判了死刑。
审判他的时候,数不清的群众在
没有人帮他。
所有人都希望他赶紧死。
死刑判决下来之后,即刻通报全国,然后借着这个机会,总算把那个之前无论怎么处理都处理不完的大字报给消灭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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