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危淡淡道,“这两天满长安都快知道了,我这个做祖父的,才得以从旁人口中听到。”
符远定定看着他,“之前监察司查俞府案时曾破获一身红色天衣,那种特殊的蚕茧正是来源于平阳大长公主的绿林军。”
当年那些投靠大长公主的绿林军之中有一江湖人曾私下进献了一件天衣,只是当年隋炀帝穷奢极欲致使天下战乱,天下无人不痛恨,再加上公主整日行军打仗,着装很朴素,从来不喜欢这些奢靡享受之物,便不曾收取,并命那人不得再浪费钱财精力弄这些东西。
天蚕丝这种东西听着稀罕,织物也确实漂亮,但在当时并不受推崇。
进献天衣一事在乱世中微不足道,平阳大长公主也有意隐瞒,是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天下大定之后,随着平阳大长公主手中权力被逐渐收回,绿林军隐没于野,再无人见过他们的身影。
符远也是偶然得知线索,才费尽心机引宜安公主找到蚕茧主人。
他也早已摸清,宜安公主虽曾见过他出现在道观,但手里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
这也是他没有直接想办法将人除掉的原因之一,另外他发现了宜安公主在替太子做的事,恰好可以利用,只要稍加布局,将来便是一个绝佳的替死鬼。
“俞府的天衣是从宜安公主的东西,那天蚕正是绿林军后人所饲养。她已经接触这些人而不自知……”他没有明说自己的布局,只意有所指道,“她替太子办事,有没有可能生出私欲,隐瞒已经寻到的势力?有没有可能,她在太子接走观主后,自作主张将整个道观灭口?”
符危没有接他这些话,而是问道,“你送走的那個女孩是崔凝吧。”
符远一怔。
符危冷笑,“你以为,是谁散播你掺和进灭门案的消息?她这几日动作频频,已经不打算隐藏了。”
符远久久不语。这一刻他在意是祖父回避了他的话。
“况且我深知你的性子。”符危看着他,目光严厉,“你何时轻言放弃过?当时分明生出求娶崔凝的心思,却突然便没了下文。你可以骗我是因为崔家已经选择了魏长渊,伱不想与他争抢,那你不如想想,可骗得过魏长渊吗?你自己能从这件事里摘得干净吗?”..
符远反问,“摘不清又如何?没有证据谁又能拿我怎么样?我自问布局这么久,脱身没有问题,除非您还瞒了我什么!”
他做了这么多准备,就是为了解决当年留下的隐患,倘若一切都如他所知,崔凝就算查到符家身上,也找不出任何证据,除非……
符危拧眉不语。
见他不语,符远痛苦地闭上眼睛,思绪翻飞,回忆不受控制的涌出来。
那时他还年少,刚刚接手家里一小部分暗中势力,无意中看一封密信,信中言已然在江南道寻到符九丘的下落。
他才知道叔父竟然还活着,并未战死在东硖石谷!
他虽深知此事利害关系,可能会影响整个符家未来,但心中仍然欣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