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汝言原本还想劝谏,可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却为之一愣。
是啊,李道然身为左相却结党营私,私通敌国,甚至之前还想要割地赔款,送人和亲。
如果陈无风还是以前那个昏无能的帝王,那他或许还真要考虑是否要和李道然虚与委蛇,尽量保证朝堂不会因此分裂。
可是如今陈无风已经彻底醒悟,那他这个堂堂右相,两朝老臣。又怎能继续与奸党媾和。
况且现在北蛮已经兵临城下,他若是继续选择维护朝堂秩序,继续忍辱负重,那又该将天下百姓置于何地?
陈无风这番话似乎点醒了曹汝言。
他抬头看向陈无风,眼神逐渐变得坚定:“陛下,刚刚是臣无能,这才……”
“爱卿不必再说了,父皇当初命你辅保朝纲,这些年来你为朕做的已经够多了,从今以后你再不必向之前那样忍辱负重了,朕也该和你说一声辛苦!”
陈无风此言一出,曹汝言顿时感动的老泪纵横。
他当初入朝为官时陈无风还只是一个幼童,那时曹汝言颇受先帝器重,经常出入宫中,陈无风就相当于是他看着长大的。
陈无风听信奸臣谗言,他才是最心急的那一个。
这些年来他忍辱负重,尽量不参与朝政,为的就是能够保全自己的羽翼,能够让这个国家不至于彻底被人操控。
如今听到了这句辛苦,曹汝言顿觉自己多年来的重担被卸下。
看着面前的曹汝言,陈无风突然发现这位老臣的双鬓已经花白。
要知道,曹汝言虽然历经两朝,可是如今也不过五十岁的年纪。
与他同期入朝的官员现在还都正值壮年,只有这位右相为国劳神,如此衰老。
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曹汝言在众人面前如此失态,也足以说明陈无风这番话对他产生的触动有多大。
“只要陛下能够励精图治,老臣就算肝脑涂地,也绝不敢愧对皇恩!”
陈无风原本只是想借词语曹汝言拉近一下关系,毕竟如今的朝廷重臣中,只有他才能与李道然相互抗衡。
至于以宁国公为首的皇亲国戚,因为太祖皇帝当初定下的限制,导致他们平日里不得干涉朝政。
除去面前的这位右相,陈无风在朝中几乎没有依仗。
这就是他这些年来宠幸奸臣的结果。
当初的那些忠臣义士或是被他贬谪,或是无奈依附在了李道然的麾下,此时此刻,陈无风才终于明白何为孤家寡人。
而在得到了曹汝言的这番保证后,陈无风也总算是放下心来。
这位右相从始至终都记得先帝对他的恩德,让他即便遭遇了如此之多的不公,此时仍能以天下为己任,这也让陈无风能够对其委以重任。
不过想要治理朝堂,想要将这个已经濒临分裂的朝廷重新聚合,仅凭一个曹汝言是绝对不够的。
在简单安抚了曹汝言几句之后,他迈步走下台阶,来到了那群太监,宫女们的面前。
刚刚虽然有几名宫女晕倒,可是绝大部分的宫女此时却还站在原地。
那具被打烂的尸体虽然已经被拖走,可是地上的秽物和血迹却仍旧让人不寒而栗。
这群宫女个个面如金纸,体如筛糠,明显还没有从恐惧中回过神来。
那群太监的表现虽然要比宫女们好上一些,可是却也都两股战栗,畏畏缩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