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沉吟了半晌,又问道:“子明啊,那依你的意思,我们现在该如何行事啊?”
“立刻从合肥撤兵,引军前往荆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南郡和武陵!”吕蒙脱口而出道。
孙权笑了笑道:“子明啊,你能在我面前畅所欲言,这一点我很欣慰。不过今日的话,你以后不可再跟我提起,更不能跟任何人说,知道吗?”
吕蒙又问道:“主公,那您是否采纳末将的建议呢?”
孙权摇摇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泼水岂能再入盆?我们既然已经从荆州来到合肥了,就再没有退路了。十万大军啊,每天人吃马喂的耗资甚巨,又怎么能说退兵就退兵呢?”
孙权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吕蒙,却也给出了明确的答复,那就是不会调转枪口攻打荆州,而是要继续攻打合肥。
“主公,末将的意思并不是退兵,而是转战荆州。”吕蒙依然据理力争道。
“子明啊,我已经决定放弃了荆州战场,从荆州来到了合肥,又怎么能再返回荆州呢?为人主者,不能朝令夕改、出尔反尔啊!再者说,我已经跟刘备签下了协议,以湘水划界,总不能言而无信、反复无常吧?”孙权依然好言好语地说道。
吕蒙却道:“主公,这正是我们攻打荆州的大好时机啊!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我们刚跟刘备签订了协议,也把地盘让了出来,这个时候刘备肯定想不到我们会去攻打他,也必然会防守松懈。我们此时发兵荆州,定然能够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孙权有些没耐心了,摆摆手道:“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即日便向合肥进兵。”
吕蒙连忙抱拳拱手道:“主公,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如果我们发兵合肥的话,必败无疑!”
孙权眉头一皱,厉声呵斥道:“吕蒙,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军情紧急、大战在即,你竟然扰乱军心、打击士气?若是按照军法的话,我现在就应该把你拉出去杖责八十军棍!看在你多年来忠心耿耿、屡立战功的份上,我这次姑且不跟你计较。不过你若是再敢口无遮拦、大放厥词的话,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吕蒙却完全不为所动,又接着据理力争道:“主公,你醒醒吧!末将知道你为何要执意攻打合肥,不就是因为大乔和孙小妹吗?可如今我们派出了那么多哨骑,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孙绍和小乔是被张辽掳到了合肥啊!你堂堂一方诸侯,怎么能听信妇人之见呢?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夫人不得干政,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孙权狠狠地瞪着吕蒙,气得不知说什么是好。
吕蒙说的没错,此番孙权决定攻打合肥,大部分原因是由于大乔和孙小妹。
但身为江东之主,孙权却没法亲口承认这一点。
如果你一个主公被两个妇道人家所左右,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而且若是为了孙绍和小乔而如此兴师动众,孙权又难免有以私废公、舍本逐末之嫌。
吕蒙一看孙权有些无言以对,又趁热打铁道:“主公,您跟刘备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您不会不知道。孙小妹愚蠢,相信刘备的鬼话。但你是男人,又是主公,实在不该也相信刘备的鬼话。孙小妹说跟刘备重归于好了,那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刘备完全是在利用他。咱们一从荆州撤兵,刘备便返回了益州。如果他是真心实意跟孙小妹和好,那为何不带孙小妹去益州,或是刘备直接留在荆州?这明显就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啊!孙小妹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刘备就对她甜言蜜语、花言巧语,把孙小妹哄得服服帖帖。孙小妹没利用价值的时候,刘备就弃之如敝屣,毅然决然地将她丢在一旁。主公,这些问题您不应该看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