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垂风猛然转身,推开房门就往外跑,书房内还听得见燕回海得意洋洋的嘲笑声,“爹,四弟怕的都不敢答了!”
同和二十三年的上元节,他一母同胞的弟弟燕穗岁莫名跑出燕府,被拍花子拐走,再也没能找回来,算时辰,正是燕父在书房考校功课的时候。
燕垂风凭记忆跑到后门,后门没有下人值守,而此时后门紧关着,燕垂风抱着一丝侥幸,穗岁是不是还没跑出去……
但跑近后,燕垂风侥幸的猜想落空,门外正隐约传来幼儿的哭声,奶声奶气地哭喊着疼。
燕垂风只感觉心在猛颤,说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织成一团,但他没有理会这些纷杂的情绪……
后门被一把扯开,偏僻的后门并无人来往,却偏偏,一个壮硕的男人出现在这里,手里正钳着一个小小瘦瘦的孩子,似乎是怕刚刚孩子的哭声太大引来外人,此时已将那孩子的嘴巴也捂上了,只能听到幼儿几声压在喉咙里“呜呜”的哭声。
男人粗糙的大手几乎盖住了岁岁整张脸,岁岁不仅喊不出声,还几乎喘不过气,被憋得脸色都紫了。
忽然,“碰”的一声,钳着岁岁的男人被什么东西击中头部,一声巨响,应声倒地,男人的手随之一松,岁岁便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一双并不宽厚的手抱住了岁岁,岁岁迷迷糊糊地感觉到那双手正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那声音颤抖着:“岁岁不怕,吸气,吸气。”
岁岁听话地跟着指令吸气喘气,好一会儿,岁岁的脸色才渐渐恢复正常。
燕垂风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身体,怕自已摔到岁岁,他慢慢地挪到燕府外墙靠墙坐下,将恢复了呼吸的岁岁如珍似宝的搂在怀里,动作虽然生疏却极度轻柔。
“岁岁,哥哥来了,哥哥找到你了……”
同和二十三年上元节,他的同胞弟弟,年仅两岁的岁岁走丢,他找了整整十六年,却发现不了任何岁岁的蛛丝马迹。
他后来查明,这件事出自燕夫人之手。
他走上高位,用尽了手段,那个女人却说:燕穗岁早就死了,被拐的那一天就被拍花子捂死了!
那句话如刺般将燕垂风的心扎了个对穿,他的弟弟,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的血亲,才两岁大的年纪,竟被人活活捂死……
每每想到那副场景,燕垂风就感觉如当时的岁岁一般窒息,心痛地他喘不过气。
而此时,失而复得的珍宝就在他怀中,小小的、软软的,还是温热的,正喘着气的。
燕垂风还在颤抖的手轻柔地落在岁岁的脑袋上,细细地感受着这样一具小身躯的存在,也安抚着因受惊吓而哭泣不停的岁岁。
“不哭了,不哭了,哥哥来了……”
岁岁只觉得身上好疼,哪里都疼,温暖又安全的怀抱让他止不住地哭泣,最后哭的累了,便抽噎着睡了过去。
府内这才传来一阵喧闹,有女人的声音慌乱地喊着小少爷不见了。
随即,整个府邸都乱了起来,到处喊着小少爷。
燕垂风脱下外袍包裹住岁岁,然后抱紧了怀中小小的身体,轻柔地调整了姿势,让岁岁窝在他怀里,再拿一只手捂住了岁岁的耳朵,好让他安睡。
太吵了。
燕垂风低垂着眼,不肯错眼地看着岁岁,眼底一派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