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暂时放下,再说史家村那边,史恭和史老太太到了巳正时刻都不见刘病已出房门,心中都是颇感奇怪。
“病已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这个点都还没起来?都日上三竿了!”史老太太抱怨道。
“是啊,娘,平日里,他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起来,今日确实有点反常!昨天,自从他从如月家回来就有些不大对劲,该不会是在她们家受了什么刺激吧?”史恭摸着胡子附和道。说到这里,他转过头望了眼身后的长子史高说道:“高儿,你去上前敲下门!”
“是!”史高是个时年三十多岁的中年庄稼汉,听了父亲的话遂上前去敲门,可是他手一碰刘病已房间的门,那门自动便开了。
“爹,门是虚掩着的!”史高惊讶地说道。
“嗯!”史恭答应着,快步走过去。他用力一推门,整个房门完全开了。刘病已的房间并不大,十几平米的大小,里面摆放的东西也很简单,不过一床一桌一凳一个放衣服杂物的柜子以及一个放书的小架子而已。此时房门大开,房间里的一切都完全呈现在史家众人眼里。里面没有人,没有刘病已。
“呃,刘病已那小子去哪儿了?”史高疑惑地说道。
“去哪儿?我哪儿知道!”史恭吹着胡子气愤地说道。说完快步走进房间里,完全不去理会史高。史老太太和史高见了忙也跟了进来。
史恭四处瞧了瞧房间内的物品:那床铺冰凉凉地,说明人应该离开有一段时间了,床边本来摆着四双鞋如今只剩一双,衣柜里衣服大部分也已被拿去,只剩下几件打了补丁的衣服。种种迹象表明刘病已是收拾东西出了远门了,可他去了哪里呢?
史恭正思量着,突然身后大儿子史高叫嚷道:“爹,奶奶,这儿有一张字条!”
史恭和史老太太听了忙凑过来。史恭一把把字条夺过来,念道:“老曾祖母,舅爷爷还有大表舅、二表舅、三表舅,我走了。我一切都好,勿念!”
史恭念完后,儿子史高立马问道:“爹,咱要不要现在就去追病已,说不定还能把他追回来呢!”
“追,往哪儿追?你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走的那条路?去了哪个地方?”史恭反问道。
听了这些问题,史高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一旁的史老太太此时终于控制不住情绪了,揪着史恭的衣服哭道:“依我看,病已肯定是怕如月家的人逼婚,所以才离家出走的。唉,恭儿,都怪你,昨日你要是跟病已说你去拒绝刘二娘,他肯定就不会走。现在倒好了,病已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会不会有危险,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若是他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节儿!”
说到这里老太太呜呜地哭出来,她抹了把眼泪,边哭边说:“想当年你妹妹史节被送进太子宫当侍女,我不答应,你偏说太子宫好,一辈子荣华富贵。可是后来呢,太子谋反,你妹妹也死于非命,连她的孩子也一并成了刀下鬼。如今,你妹妹膝下只剩下病已这样一个后嗣,你也给弄丢了。你说,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史恭听了史老太太的话,不作声,儿子史高在一旁却主动开口说道:“奶奶,这也不能怪爹啊。当年把姑姑送入太子宫,爹做得没错,姑姑成了太子的良娣,那可是全家的荣耀啊!你想要是太子当了皇帝,那姑姑可就要成为婕妤娘娘或是皇后的,那咱们史家可真要祖坟冒青烟青史留名啦!至于后来太子谋反,那完全是奸臣江充苏文逼迫的,后来老皇帝的诏书里不也写了吗?老皇帝当年要是多活几年,说不定就给太子平了反,咱家也能得些抚恤金。可惜啊,老皇帝醒悟后不久就死了,新皇帝登基,太子的案子就定下来了,成了死案,没人再谈了。说到底这都是命啊,咱们史家命里无富贵,也怪不得别人。眼下病已虽在外边,他从小人就聪明机灵,应该不会有事。再说了,病已身上流着老皇帝的血脉,虽然落魄了,但也是皇室贵胄之后,吉人自有天相,必能逢凶化吉安然无恙。奶奶你就不用担心了!”
“唉”史老太太听了孙子的话叹气道:“如今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这样去想啦!”说完便拄着拐棍黯然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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