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沉,建章宫中钩弋夫人还未休息,正对着梳妆台上的铜镜悠闲地卸着妆,突然一名侍女走近来,说道:“娘娘,外面有人要求见您,但他不肯说明身份,只是把这个交给我,让我给您看看!”
侍女拿出来的是一支簪头发用的金钗,表面看上去只是一支普通的金钗,然而仔细去看却发现在钗子的一端雕刻了个月牙的图案。
“月牙弯弯似银钩”,这金钗正是她钩弋夫人给手底下那些替她刺探对手信息的人的身份信物。
钩弋夫人手拿着金钗瞧了一眼,嘴角轻笑,说道:“让那个人进来吧!”
“是”侍女答道。
很快送金钗的人进来了,正是丞相府起居室外偷听的男仆。钩弋夫人做了个手势,屋里的侍女宦官都立即出去了,只剩下这名男仆还在这个房间里。
“小人叩见娘娘”男仆立即跪下行礼。
“嗯,说吧,丞相府那边探听什么重要消息了,要深夜来见我?”钩弋夫人冷冷地问。她仍是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慢慢地画着眉毛。
“呃,娘娘”男仆朝四周扫了眼,确认没有旁人之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丞相夫人最近正与胡巫接触,她想让胡巫作法借巫蛊之术来谋害皇帝!”
“哦,有此事?”听了男仆的话,钩弋夫人身子一惊,猛然转过身,一边说一边用锐利而急切的眼神望向跪着的男仆。
“千真万确,小人亲耳所闻!”男仆说着就把今晚在起居室外偷听刘屈氂夫妇对话的全过程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好个刘屈氂,你的末日到了!昌邑王,哼!这太子之位,我一定要帮陵儿争到手!”钩弋夫人心里暗自说道,一边说脸上一阵冷冷的笑,皎白如青葱般的五指也握成了拳头。
当夜,钩弋夫人找来了最近极受皇帝信任的内者令郭穰,把男仆告诉她的刘屈氂夫妇的对话重述了一番,让郭穰上奏天子。钩弋夫人话一说完,郭穰立即明白她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既除去了权臣刘屈氂,又打压了昌邑王。郭穰是个识时务的人,钩弋夫人是皇帝刘彻宠姬,他一向想巴结钩弋夫人,可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如今钩弋夫人主动找上门来,郭穰岂能不答应?
郭穰当即答应。告辞之后,郭穰随即便去见刘彻,添油加醋地陈述了刘屈氂夫妇如何对皇帝心怀怨恨,如何结交胡巫想用巫蛊之术谋害皇帝的事。刘彻此时正饱受身体病痛的折磨,苦于找不到原因,一听郭穰的上奏立即火了,当即下旨革去刘屈氂丞相之职,并命令廷尉署的人将刘屈氂逮捕入狱,彻查其犯罪实情。
当廷尉属的官兵包围丞相府时,刘屈氂夫妇还在睡梦中,他们被下人们的尖叫声惊醒。等下床出房门见到来人时,夫妇俩都是惊愕不已。他们谁都没想到几个时辰前的一句戏言竟会引来如此滔天巨祸,夫人吓得当场昏倒,刘屈氂本人也吓得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廷尉属官员对于丞相夫妇的惨状并未有任何同情,他对着瘫坐在地的刘屈氂念了皇帝的口谕,之后便一摆手,让手下的官兵把丞相夫妇戴上枷锁押回了廷尉监狱。
由于事关当朝丞相干系重大,又是皇帝亲自下的令,廷尉署官员不敢拖延,连夜派人调查。两天之后,调查结果出炉,刘屈氂夫人结交胡巫欲施蛊术谋害皇帝属实,此外另查出刘屈氂与李广利密谋暗中替昌邑王拉拢官员,以便让昌邑王成为大汉的太子。
刘彻看了廷尉呈上的调查结果后,没有任何犹豫,立即给出了处置结果。
“来人,刘屈氂夫妇罔顾圣恩图谋不轨,将他们拉到东市腰斩了,另外李广利与刘屈氂一道密谋立昌邑王为太子,念其出征在外,暂不处置,将其妻子儿女收监。”刘彻冷冷道。
刘彻的命令很快被执行了,刘屈氂夫妇被用囚车拉到东市街口斩首示众。路上,不少怀念往昔太子刘据旧恩的市民纷纷向囚车扔烂了菜叶和臭了的鸡蛋,以宣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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