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
姜安的手紧紧攥着扶手,指尖泛白。
她想说,她的父亲是此世间顶顶好的人。
他将北地三州治理的极好,虽有贪官污吏,却是极少,听之其名,胆战心惊。
北地百姓虽惧怕他,却无人骂过他,因为他们都知道,当年的少年人是如何护着他们。
她想说,她爹无论从领兵打仗、治理地方还是行事风范上都比那个她见都没有见过的姜屿川更适合作皇帝。
姜安想告诉太妃、想向她证明,当年她选错了人!
可…同这样一个人说,真的有意思吗?
便是她爹在这儿,他稀罕吗?
指尖松开,太师椅的扶手道道裂缝。
姜安神情一下子松懈,“你接着说…”
她若是没记错,这场大战在她出生之前。
这中间还隔着将近十年的时间…
太妃一声哀嚎,是正言把下巴又给她装了回去。
她肿胀着半边脸,眼泪哗啦啦的流。
“南商与东离大战,我远在京都,细琐之事知之甚少,只是知道屿川身死后老九凭一人之力平了战事,东离与南商议和…”
“再之后…我儿子死了,树倒猢狲散…朝臣大半都投到皇后那个贱人门下。”
“他们杀了陛下!”
正言眼眸微微睁大。
我去,惊天大瓜啊!
“说什么陛下生前没有留下话,应按祖宗律法立嫡长皇子为新帝…”
“都是放屁!”
便是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太妃提此事时依旧难掩心中愤怒,面目狰狞可怖。
她额头青筋蹦起,“陛下说过的…他说过会立屿川为太子,明明诏书都已经拟好了!”
“我亲眼所见!”
她嘶吼着,似乎眼前站着的不是姜安,而是谢家与当朝太后。
“嘭”地一声,她从床上掉下,身形狼狈。
姜安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平淡道:“之后呢…”
太妃摔落在地,双眼有些怔然。
“之后…”
“新皇登基,皇后…不!”
“太后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要治我的罪。”
“她说是我!是我狐媚陛下,让屿川北上领兵,才会差点破国…”
“她说…老九平战有功,封了镇国王,祖宗庙堂里改了宗族册子,立了并肩王。”
“凭什么!”
“凭什么我的屿川死了,他却能踩着他兄长的尸首领赏封王!”
“太后让他交兵权,让他回到京中逍遥快活…”
“哈哈哈…”
她狞笑着,已然有疯魔之态。
“小姐!”
酿酿唤了姜安,想让她离开。
“她疯了,咱们先走吧。”
“酿酿…”
“奴婢在。”
姜安抬眸,眸底猩红。
她说,“你怕什么…”
“你怕我知道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瞒着她。
为什么,姜屿川这样一个人,她在镇国王府数年、在北地数年却未有人提及?
是大家都忘了,还是心照不宣…
都选择不在她面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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