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所言所行,从无避人之处,与那位有志之士见面不过三次,每次都有书吏与衙役在场。”
县令避开府尹扶他起身的手,继续说道。
“下官的确收了那位有志之士的礼,头一次是两块肥皂,两盒市面上随处可见的点心。第二次是一把手把壶,下官都带来了,请大人过目。”
“若大人认为有不妥之处,要打要罚,要罢官抄家,下官决无半句怨言。”
“下官身为朝迁命官,一县之父母,不思为圣上分忧,为百姓谋福,这个官做不做又有什么意思?不如回家种地,侍奉二老的好。”
两块肥皂被县令用去小半块,手把壶也只是出自民窖的寻常之物。
如果这些都算行贿,这天下真没有清官的存在了。
府尹在心里大骂小人搬弄是非,脸上露出一脸羞愧,双手扶起县令。
“方大人实乃天下读书人之楷模,是本官误听谣言错怪了你。”
“快不要再提辞官之事,若因本官之故,令朝廷痛失栋梁之材,本官的罪过就大了。”
“方大人放心,你的一片爱民之心,本官已然尽知,以后谁再说你半个不字,本官自会替你做主。”
县令等的就是这句话。
抹了抹一脸的鼻涕眼泪,反倒向府尹请罪。
只说自己为官时日尚短,遇事惊慌冲动,冒犯了府尹大人。
府尹大人自不会与县令计较态度问题,好言安抚一番,命人送他出去。
回头就把嚼县令舌根的书办叫进来骂了一通。
书办被骂得头也不敢抬,好不容易等府尹消了气,回去又把关胖子的二表舅骂来出气。
关胖子的二表舅李富贵并不是什么师爷,只是书办手下的一个管事。
书办祖上几代都是府城人,颇有家资,开着几间铺子。
李富贵从小在书办家的铺子当学徒,因机灵会做人,得到书办的赏识,如今管着书办的一间成衣铺子。
平时书办不方便办的事,比如收收贿赂,强买几块良田什么的,都由李富贵替他出面。
书办把李富贵当亲信,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一字不落的上报给府尹。
一来是显得他这个书办体察民情,替府尹发现县令这个贪官,想在府尹面前买个好。
二来嘛,肥皂渐渐在府城卖开了,价格高得吓人还供不应求。
书办眼红想把这桩生意拿到自己手里,打听之下却听说,是时县一个穷小子弄出来的,靠山正是时县县令。
扳倒县令,韩影便彻底无依无靠,再让人吓唬一番,还怕他不乖乖把秘方送上来?
计划可说万无一失,结果县令不按常理出牌,不想法子自证清白,反倒跑来辞官。
书办骂完李富贵,越想越生气。
李富贵连忙出主意,将功补过。
“大人,干脆把那小子绑了,还怕他不肯交出密方?”
书办瞪了李富贵一眼。
“胡闹,绑人之事,岂能随便做?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
李富贵却知道,书办这是默许了,只是不肯落把柄在自己手里,没再说什么,连夜赶回时县,找关胖子父子帮忙。
关胖子早就想找韩影报仇,关老爹一直压着他不让他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