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本的船于3月17日抵达了河内,一同前来的竟然有七人之多!要知道,他虽然是陆军省的中将局长,但别忘了,现在的河内还是在法国人统治之下呢。直到1939年,法国依旧被公认为世界第二强国。虽然之前在莱茵河和捷克,法国的和平主义思想泛滥,甚至还闹出了慕尼黑那样的闹剧,但此刻的日本还真不敢轻易得罪法国,仍然把它当作一个不能敌对的国家。
1939年3月18日,上午8时15分,还没有从十多天晕船状态中清醒过来的高本中将就同松本特使、滨道领事一同去见那个人。本来已经同三人一同共进了早餐,还以为也要与他们三个人一同出发的村山成延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高本中将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村山董事,今天我们有要事要谈,你就不要去了。以后如果需要你出面,我会提前通知你的。”高本这句冰冷得如同一月份黑龙江里的冰水一般的话,令村山成延措手不及,甚至都忘记了如何组词应答。
村山成延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起来。他原本以为自己身为满铁董事已经成为了一个重要人物,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他感到一阵失落和无助,仿佛被抛弃在了寒冷的冬天。
“好的,我正不想见旺先生呢!已经两次了,每次见或要见,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村山成延看向高本中将说道,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沮丧。
他心里想着,这已经是第三次见旺先生了,前两次都让自己陷入了困境。第一次,他接到池田长官的命令,陪着松本先生前往重庆,结果却因为满铁总部局势紧张,不得不连夜乘坐飞机赶回来,而且在路上还遇到了危险,差点丢了性命。
而第二次,就在他和旺先生共进午餐的时候,酒杯还没有来得及碰到一起,就传来了近卫内阁总辞职的消息。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感到十分震惊和困惑。现在,他对去见旺先生这件事儿还真有些抵触心理,不知道这次会有什么样的麻烦等着他。
“你……”高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村山成延。他万万没想到,村山成延竟然如此无礼地反驳自己。就在这时,高本突然意识到,这个村山成延并不是来自军部系统。如果是他的手下敢这样对自己回话,此时此刻在领事馆内,他高本绝对有胆量将其毙了。然而,眼前的村山成延显然与军队毫无关联,而是满铁系统中的一个麻烦制造者,早已在陆军省挂上了号。此刻,高本懊悔不已,心中暗叹:真不该在这种场合让对方丢了面子,这下可好,自己反倒颜面扫地了。
“好了,村山君,您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不必急于一时。”一旁的松本虽然也对高本的态度很是生气,但他还是强行压抑住了内心的怒火。尽管村山成延是一个年轻人,但他毕竟也是上一任近卫首相与池田长官共同推荐的人,其地位和影响力不可小觑。因此,松本觉得有必要维护村山成延的尊严和权益。
然而,高本却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对村山成延的轻视和挑衅,这种行为让松本感到非常不满。作为一名资深政治家,松本深知政治斗争的残酷性,但他认为高本这样公开挑衅实在是过分了。这不仅仅是针对村山成延个人的挑衅,更是对整个前任近卫内阁的不尊重。
面对陆军省将军的无礼行为,如果不是因为近卫议长亲自发过电报给松本,要求他全力支持高本中将的工作,松本恐怕早已扔下平沼首相交给自己的任务,直接返回东京了。面对高本的无礼行径,松本心中暗自思忖着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当四辆领事馆的轿车缓缓驶出领事馆时,村山成延正神情落寞地朝着领事馆内的住处走去,领事馆的北氏参赞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满脸都是苦涩,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位满铁的年轻人。作为一名外交官,这位北氏参赞是曾经担任驻国联代表的松刚总裁一手提拔起来的,松刚总裁甚至还专门给他发电报要求他多多关照这位新任满铁董事。然而现在看来,自己似乎并没有做好这件事情。
“北氏君,今天真是抱歉了,让你也跟着受委屈。”村山成延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对着参赞深深地鞠了一躬。
“阁下言重了!这怎么能怪您呢?我也没想到,那位高本将军居然如此无礼……”北氏参赞连忙扶起村山成延,连连摇头叹息道:“他们不仅拒绝了您跟他们一同去见旺先生,甚至还把我们晾在了一边,简直就是不把满铁会社与前任内阁放在眼里!”
“哎,我本想借此机会与他们缓和关系,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村山成延无奈地摇着头,脸上满是失落和沮丧。
“阁下不必太过忧虑,这高本将军恐怕也只是一时的冲动罢了。只要我们保持冷静,总有办法解决问题的。”北氏参赞安慰道。
“但愿吧,但我觉得这次事件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决。”村山成延叹了口气,“不过还是要感谢北氏君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军部的人都是又臭又硬,村山君,你没必要把他当回事。”北氏参赞安慰着村山成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