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关静珊乘坐的火车尚未驶过新京之际,成延得知天津北站货仓私藏武器的消息时,时间已经来到了1月12日清晨。尽管成延早已从陈醒言处获悉,这些武器皆是方恺为谢若林筹备,意图在自己婚礼上制造混乱的炸药,但亲眼目睹数量如此庞大的军火时,他仍惊愕得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眼前所见,更无法想象,这些竟是方恺在短短不到半个月内为自己所准备的。若非方恺和谢若林的行径已被遏止,否则一旦这些炸药引爆,恐怕大和宾馆都将被炸至云霄之上,更遑论还有两挺机关枪、二十余支手枪及步枪以及那十几箱子弹。倘若在大和宾馆周边觅得一处制高据点,或许能引发一场规模不大的城市街头战斗。尤为关键的是,谢若林招募的那二十余人都是久经训练、抱定必死之心的敢死队员。
“这是刘魁胜今天凌晨巡查仓库的时候发现的!”身为始作俑者,方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向成延以及新川中佐解释道。“起初,我们还以为是华北方面军运输的军事物资不慎遗漏了。毕竟,在这场涉及数十万人的大规模战役中,出现一些武器遗失并不令人感到意外。然而,当我仔细查看这些炸药时,才意识到它们的威力足以将整个天津北站夷为平地!更糟糕的是,接下来还有大批武器即将进站,这一定是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早就准备好的武器以利用这个机会制造事端,幸亏发现的得早,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必将引发一场灾难性的事件。”
方恺的语气沉稳而坚定,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这的确是场大麻烦。不过还好,是我们自己人发现的。”成延忙不迭的说,这件事本来就是陈醒言安排方恺自己掀开的,成延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还好,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否则上报到华北方面军特务机关长庄深将军那里,哪怕是天津特务机关长加藤那里,我跟新川中佐也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既然发现了,那就按遗失的库存物资处理吧,反正最近这种东西实在太多了,多这么一点也没什么。”刚刚晋升中佐没多久,那股新鲜劲已经过去了的新川中佐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尤其是现在成延的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那些大人物们都在密切关注着这里呢!
“刘魁胜这家伙太不会来事儿了,发现了偷偷告诉我跟村山成延不就得了,非要在站台这里大喊大叫,他的所作所为表面上看着像是在邀功请赏,但实际上还不如说是在故意给我难堪、下绊子呢!幸亏方恺跟在一直跟在成延身边,知道轻重缓急,马上找到了我们两个。要不然真闹大了,成延马上就要结婚了,一大群高层都来参加婚礼,就算方面官特务机关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他承担这个责任,那就只能由我来背这么一个处分了。看来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他打发到乡下去当个特务队长算了,这样也能避免他继续留在这里显摆他有多聪明。”
新川没走了十几步,已经想好了如何将这个自作聪明的刘魁胜赶走的办法了。
“正好啊,我的好朋友佐藤马上就要去沧州走马上任当宪兵队长了,前天还托我给他找几个得力的手下。这么一看,这个同样也是沧州本地人的刘魁胜倒是挺合适的,干脆就让他跟着佐藤一起去吧!”
看着脸色阴阳变换的新川,旁边的方恺心中暗自窃喜,感觉自己嫁祸给刘魁胜的诡计马上就要得逞了!他之所以要用这批再也用不上的武器设计陷害一把刘魁胜,实在是因为这个刘魁胜平日里表现得过于积极,作为汉奸这对地下抗日分子的确是一个不小的威胁,让方恺不得不设法赶走这个潜在对手。更何况这个刘魁胜最近在师父面前表现太过积极了,在方恺心中感觉已经快取代自己的位置了。
平心而论,刘魁胜做事的能力确实相当出色,但对于新川的心思,他却远不如方恺了解得透彻。尽管成延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师父,但他绝对算得上是个善于揣摩他人内心的高手。早些时候,成延便曾告诉过方恺,与新川这样的人相处时,绝不能显得自己能力过强,更不能为了邀功而给新川制造麻烦,特别是那种连新川都无法应对的大麻烦。否则,新川肯定会先把制造麻烦的人给处理掉。
几句话就轻松解决了这件事儿的新川并没有在仓库这里久待,毕竟他也担心还有其他炸药存在,如果再发生一次爆炸,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虽然站台爆炸会导致他新川这个中佐被免职甚至军法从事,但还不至于让他丢了性命,所以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呆在这个危险的地方。
眼看着就要走到了办公室门口时,新川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被他一同拉着往回走的成延,开口说道:“这次刘魁胜立功不小,应该奖赏他。只是方恺才是副中队长,没有可能直接提升他为副中队长,我看了他的档案,他是冀中人,我的好朋友佐藤大尉这一次要去沧州担任宪兵队长,手下需要几个得力的本地人,你看如何。”
“如果去别的地方,当然不如继续呆在天津站好。但如果让他回自己的老家,估计他会很高兴。毕竟锦衣还乡吗?我知道这个刘魁胜,当年可是因为在老家沉迷赌博输了钱,被他父亲赶出来的。如果能够以一个军官身份回去,他会很高兴的。只是他毕竟在我身边呆了几个月了,我觉得他还是有很多功劳的,你跟佐藤讲一下,如果能够给他一个治安团长或者侦缉队长的职务,我就放人。否则免谈。”
虽然成延内心深处对于刘魁胜的能力还是颇为认可的,但是由于某些原因,使得成延对其始终保持着一种警惕和戒备的态度。毕竟像刘魁胜这样的人,实在是让人难以放心将其安置在自己身旁。成延担心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不小心露出了破绽或者弱点,那么这些都会被刘魁胜敏锐地察觉到,并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甚至危险。因此,尽管成延明白刘魁胜确实有着非凡的才能,但越是这种有能力的汉奸,成延就更不可能将他放在自己身边。
“好的,没问题,我去跟佐藤谈,有你村山君的面子,他佐藤一个治安团长最低一个侦缉队长的身份还是没问题的。”虽然说治安团长并不是正规军的编制体系之中的一员,但无论如何也应该授予临时上校军衔才对啊!然而,这种所谓的治安军,怎么可能入得了那些鬼子们的法眼呢?一个小小的大尉级别的宪兵队长,竟然能够管辖一个堂堂的上校治安团长。平日里,宪兵队长就能对治安团长不是打骂就是侮辱,甚至直接将其枪毙也无人敢问、无人敢管。这种情况实在是令人感到愤慨和无奈啊!反而是侦缉队长,因为是宪兵队长直属的手下,有时候反而比只不过管着几百来号人的治安团长更吃香,更有权力。
新川的工作效率之高令人咋舌,特别是当他决定要让刘魁胜离开时,其动作之迅速更是超乎想象。时间尚未到正午时分,甚至可以说只是他走进房间打了一通电话的短暂片刻,刘魁胜便已经接到命令,前往成延的办公室报到。
“你今天表现得不错,新川中佐跟我说了要提拔你。但是你也知道,铁路上的警护队都是有编制的,你是原来皇军来之前的天津站留用人员,一个没入编制的小队长才干了不到三个月,想一下提升到了副中队长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就连方恺也才是一个副中队长,所以在这里就有点耽误你了。现在有一个机会,我就是问一下你,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就继续留在这里,等过个三年五载的解决了编制,方恺升了中队长,副中队长就是你的了。”
成延喝了一口茉莉花茶,继续说道:“新川中佐的陆士校友佐藤大尉马上就要担任沧州宪兵队长了,他前天找到了新川中佐,想让新川从天津介绍几个得力的手下一同去上任。新川中佐今天早上看到了你,觉得你不错。有能力,最重要的是沧州本地人。我也跟新川中佐讲了条件,你是我的得力手下,如果佐藤大尉肯给你一个上校治安团长或者侦缉队长,那就没问题。结果佐藤说了,沧州只有几个治安队,没有治安团,如果你愿意可以让担任侦缉大队长,直接归他领导,沧州周围几个县的治安侦查,都归你管。你觉得怎么样?”
听了成延的话,刘魁胜两腿站立不稳,直接就给跪那里了。“村山太君,如果不是沧州,在你这里我当个小兵都干。但是您也知道,我是因为败家,被我爹赶回来的,如果能够衣锦还乡,我,我,我”
刘魁胜的哭声凄惨而又哀伤,仿佛遭受了巨大的冤屈和不公。他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形成一片湿漉漉的痕迹。看着刘魁胜那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模样,如果村山成延没有深入地了解过他,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恐怕就会轻易相信眼前这一幕了。
“好了,我能理解你,毕竟我也是曾经在火车上当了好几年的小乘警的。那你就收拾一下东西吧,也别交接了,正好佐藤队长还在站前旅馆等着呢,一会儿新川中佐带你过去。还有时间来不及了,那个小红云还有二姑娘,你就先别管她们了。”
“好!我听太君的。”听了村山成延的话,刘魁胜心中虽然充满了不甘,但同时也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有了。他暗自咒骂着苟润田,觉得自己吃了大亏,让那个可恶的家伙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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