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他最近的活动轨迹,已经很清楚了,这个方恺现在还是复兴社的人,看来你又被他当梯子使了。”周乙趁着这次来天津铁路局办事的契机,巧妙地避开众人耳目,将这段时间特务科对方恺展开跟踪调查所获取到的详细情报,秘密传递给了成延。
“早在我的预料之中,自从知道他同时在我方、特务处还有满铁三边同时周旋时,我就知道这一次重回我身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所以一到天津,我就让你帮忙盯着他。如果真是抗日,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就当不知道。但如果他还要如他的戴老板那样……”
成延从未向周乙透露过他在特务处的具体情况。尽管上级对此事略知一二,但周乙尚无权限知晓这些机密。实际上,成延让周乙监视方恺仅仅是以个人怀疑作为托辞而已。毕竟,这背后涉及到诸多复杂且敏感的因素,远非周乙所能触及和理解的范畴。然而,命运的齿轮却开始悄然转动,将他们卷入一场扑朔迷离的旋涡之中……
“不过,最近你的婚礼可是热点,到时候万一戴笠的手下给你搞点事情也是极有可能的。毕竟他们前几年在上海就搞了一次,干掉了很多日本重要人物。”周乙提醒成延注意自己的安全。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如果他们真能够做得到,我还乐不得呢。”成延对于可能发生的这种情况,心中其实还是有着一丝期待感的。然而,理智告诉他,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在天津知晓他另一个身份——复兴社特务处成员的人,虽然只有陈醒言一人而已,但通常情况下,涉及到暗杀这类行动,极有可能是由老陈亲自出马。因此,成延对自身的安危并无太多担忧。在天津这座城市里,再也找不出像老陈这样关心他个人安全的人了。
“好吧,反正,现在我们这条线的人跟他都已经断了关系,又是在天津,不怕他影响我们,那就坐看他跟鬼子斗吧。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至于特务科那里,你可以放心,我派去盯着的人我都吩咐了,不会再透露给其他人,就算真让川口知道了也没关系,我就说是你委托我帮你调查的。”
周乙心中同样认为这次参加村山成延的婚礼并没有多大的危险性,毕竟他只是这场婚礼的两个主角之一罢了。那些拼命想要挤进婚宴现场的人们,他们的目标并非是成延本人。即使可能会面临一些风险和危险情况出现,那些杀手们也绝对不会将矛头特意指向成延这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对了,上级给我消息了,让我这几天与天津的一位特科负责人联系,但你的身份还是要保密的,以后与天津的联系由我出面就行了,他们还是不能知道你的情况。”周乙继续说出了明天联络的事情。
“那就好,至少我们两个不用在这里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了。”成延听了周乙带来的消息之后,心情异常愉悦,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他深深地明白,只有当一个人身处孤立无援的境地时,那种无奈和无力感才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扼住咽喉,令人感到窒息和绝望。
在成延的记忆中,曾经有无数个时刻,他独自面对着种种困境和挑战。每一次,他都感到自己像是在一片茫茫大海中漂泊的孤舟,找不到方向,也没有任何依靠。那种孤独和无助的滋味,让他深刻地认识到了人类的脆弱和渺小。如今,周乙带来的好消息让他欣喜若狂,此刻的成延已经不再畏惧。
“明天我要去法租界联络,但明天我可能不方便出来,如果我明天八点半没给你打电话,你上午九点钟的时候要给我打一个电话,就说天津北站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帮忙调查,这样我就有机会出来了,而且我可以以一个公开理由去法租界,免得引起川口或者酒井的怀疑。”周乙继续跟成延交待着。
“好的,我明白。法租界是特务处的地盘,你要小心了!”成延盯瞩道。
周乙并没有再次回应他的关怀之意,而是用比之前略大些的嗓音,朝着成延道别。两人交谈的地点位于货仓旁的一处拐角,之所以选择在此地交流,一方面是由于成延一向习惯于谨慎行事;另一方面则是担心在办公室被人监听了。最近一段时间,已经脱离了爱情小说趣味的新川突然间又痴迷起欧洲间谍小说,还煞有其事地向他讲述了关于窃听器的知识,这让对窃听器毫无概念的成延心生警惕。自此以后,成延便对自家或办公室是否可能被安装这类神秘莫测的设备深感忧虑,有时甚至变得有些疑神疑鬼。
12月28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成延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桌上的文件夹。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份华北方面军新发的最新战报上,脸上露出惊讶和疑惑的神情。
他仔细阅读着这份战报,得知济南已经失陷的消息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惊诧之情。他记得很清楚,就在五天前的23号,第十师团才刚刚开始对济南发动进攻,但当时他们距离济南还有两百多公里呢!怎么会这么快就沦陷了?
成延皱起眉头,暗自思忖道:“这韩主席也太能跑了吧?简直比兔子还快!”他深知济南作为战略要地的重要性,如果失去了这个城市,对于整个战局都会产生重大影响。想到这里,成延不禁为自己的好友陈六哥感到担忧。成延知道陈六哥对这场战役寄予厚望,还有守军捐了不少钱。如今济南轻易失陷,恐怕陈六哥会气得吐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