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南,半月后。
路经宣国边境,陈新与宣国竟有战役,但规模不大。
敖兜给刘骸解释道战役为何打响。
“修士界以前最大的宗门,乾启宗,鼎盛之时前定下了一个规矩。”
“所有宗门不得正面冲突,若有利益分配不均,可让手底下庇护的王朝进行战斗,所派遣修士不能超过金丹,而且金丹数量不得多余两人,筑基不可多余十人,练气不可多余百人,胜者可独享资源,败者自己受之。”
“乾启宗如今已被七宗联合覆灭,但这个规矩依旧没有被更改,但是已经变味了。”
“起初乾启宗设立这个规定的目的,是让各大宗门扶持王朝,让王朝壮大,这样才会有源源不断的修士苗子。”
“王朝之间本就战争不断,有了修士的介入,看似修士促进了战争,但其实有乾启坐镇,真要算下来,战争是减少了的,因为大多资源都由它把控着。”
“而现在,各宗之间相对平衡,这就造就了谁也不服谁的局面。”
“御兽山和天衍宗还好,因为自身宗门战斗力强,所以也没多少不长眼的宗门来触霉头,基本都是小规模的战役”
“但其他宗门的王朝,差不多是战乱不断,边境地区的住户,已经是十室九空,年年都从国内调兵。”
“而宗门之间的矿区,又需要凡人去开采,这里又需要大量的人力,所以许多国家人口在这十年之间锐减,继续这样下去,这个天下的王朝怕是离覆灭不远了。”
说到最后,敖兜甚至还感叹了一句。
刘骸深受触动,因为自己就是在乾启覆灭后,被卖到了吴欢手里。
二人并没有在边境停留,而是往陈新都城而去。
飞舟不急不缓又过去十日,二人终于来到了陈新都城,正阳城。
正阳城名字并未变,十年前的汉朝也叫正阳城。
二人在偏僻地方降落,然后从城门进入。
入城后,刘骸看着这坐城,他虽然在这城里长大,但从未见过这坐城,他对家的印象只有那间黑色的屋子,和一个叫春华的老妇。
敖兜脸上有一张面纱,但光是那双眼睛,都让无数人驻足不前。
“皇宫有金丹修士坐镇,我不能带你过去!”敖兜看着思绪万千的刘骸说道。
刘骸点了点头。“这里就足够了。”
敖兜点了点头。“一起去吃个饭吧。”
这二十多天,敖兜为了赶时间,走的是一条直线,没有往城镇方向路过,刘骸的包子早被吃完了,最后还是敖兜亲自捕猎,才没把刘骸饿死。
敖兜本来对做菜挺有兴致的,刘骸也以为她可以凭借那个世界的记忆做些丰盛的菜的,可让刘骸特别失望,这一路走来,吃的肉要嘛是没熟要嘛是糊了,最后敖兜兴致丧失,厨师这个职位,最后还是刘骸来做。
二人在一家酒楼的二楼靠窗位置落座,都饿坏了,敖兜点了一桌子菜。
值得一提的是,刘骸以前见的高修为修士,基本都不进食,到了敖兜这,比刘骸这个饿死鬼都吃得多。
敖兜的到来,在座的客人都无心吃饭了,无论男女,都有意无意的看着敖兜。
刘骸不是很自在,但敖兜看起来就很随意,他知道,这是敖兜的本能天赋,现在还收不住。
饭后,敖兜要了一间房间,一直睡到了晚上。
而刘骸就趴在桌子上休息。
月光从窗户洒落,敖兜借着月光看着这个稍微有些肉了的男子,想起了他的过往。
近三十年前,乾启仙宗底下的大汉王朝。
那时,大汉王朝正值鼎盛,皇帝刘垂有勇有谋,率领南蛮重甲统领周边诸国,未让乾启动用一个修士,在当时,哪怕是驻国的金丹修士,见了刘垂都得毕恭毕敬。
所选的后宫佳丽,根本不屑于凡俗人类,修士和妖族都数不胜数,其中,数半妖之躯的狐族女子,最动刘垂心弦,而刘骸的母亲,便是狐族女子。
按理说,刘骸母亲深得刘垂喜爱,刘骸的人生应是一马平坦才对,可往往天不遂人愿。
刘骸一出生,母亲便被人陷害投了井,刘垂对此事不闻不问也就罢了,最后甚至被后宫蛊惑,把刚出生的刘骸打入宗正寺,而刘垂依旧整天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
这些记忆是刘骸脑海里没有画面的,当画面出现的时候,是一个叫春华的宫女在漆黑的房间喂着一个婴儿吃米糊,连母乳都没有。
待刘骸稍微大一点后,差不多五岁,宫女就搬出去住了,每日定点来斥候着刘骸的生活起居。
更大一些,宫女只负者刘骸的衣食,也不踏足刘骸关押之处了。
这其中肯定是有人干预,要不然至少刘骸休沐的时候,还能见到那个宫女。
可是从那过后,刘骸就没能洗过澡。
幽闭的空间只剩刘骸一人,起初还有哭闹,稍长一些,便安静了许多,整天活在自己的思绪里。
画面中,刘骸呆呆的看着临近屋顶的窗口,慢慢的,有阳光洒落,阳光照射在少年刘骸的脸上,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吹动着光里的灰里,让它们四散。
如果下雨,他也不恼,同样呆呆的看着窗口,他期待着,期待着有雨滴从窗口溅射进来,这样他就能淋到来自房间外的雨了。
从这里能看出,那时的刘骸是多么向往自由。
但不能打雷,他怕打雷,那暴躁的声音总能击碎他的坚强,让他蜷缩在一个角落。
哪怕溅射进来的雨滴形成了一滩水,他也兴奋不起来,只会蜷缩在那儿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叫唤着宫女春华的名字。
给他送吃食的宫女春华,每次来都会和刘骸说上一些话,都会给他说上一些外面的事情。
刘骸很是向往,时长会问这宫女。“春华,我能出去吗?”
这个时候宫女总会沉默。
刘骸当时不知,自己的命运,根本不是一个宫女能改变得了的。
时间长了,刘骸也厌了,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只能在这个幽闭的空间,脾气变得暴躁,多疑,时长会拿宫女春华撒气。
“你说你是奴婢,那我命令你放我出去,你为何不听?”
……
“该死的奴婢,今日为何现在才来?”
……
“春节?春节就对我不管不顾吗?你忙就不用管我吗?”
……
“春华,我如果出去了,我一定好好对你,像……像你说的娘亲一样,对!我以后就把你当我娘!”
……
“为什么不能?我说你能当我娘就能当我娘。”
……
“你是不要我了吗?前几天为什么不是你给我送饭,我以后不闹了,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
“春华……我出不去了对吗?你走吧!让我死在这里。”
从这以后,刘骸就少言寡语了,吃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
春华很急,刘骸可以说是她一手拉扯大的,看着丧失生气的刘骸,他宁愿刘骸骂自己,也不想他如此。
“殿下,今日新进了一批宫女,她们告诉我啊……“外面哪有皇宫舒服。”可是我还是想到外面去看看,回到小河村老家,当然!肯定要带着你,有一座自己的小院,看你结婚生子……”
直到此时刘骸才知道,谁又不是笼中雀呢?
……
“殿下,你已经有好几天没说话了,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是饭菜不合口吗?”
……
“殿下,今日有宦官出宫,我托他去外面寻算命先生,给你算上一卦,算命的说啊,你名字不好,很是不吉利。”
“你看……在你十五岁,也就是……束发之年?嗯……算命的好像是这么叫的。”
“在你束发之年,我托教书先生,或者还是找那算命的给你起个表字如何?他们说你这表字算是改命,越早越好,就不要等到及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