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该提醒的,夏涓涓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到位。
“这次虽然有惊无险,不过你身子还是伤着了的,就算再要二胎,也还是要再过两年稳妥些,否则,下次可不一定和这次一样这么幸运了。而且,下次最好还是去医院生产,花钱是花钱,但保险些。”
至少,万一真的大出血的话,医院还有外科医生给输血,做手术,要是在村子里,那几乎是死路一条。
陈琪和吴大娘的小儿子赶紧连连点头。
吴大娘的小儿子还关切地问道:“涓儿嫂子,你看我是不是连夜送我媳妇去县医院再让医生看看好一点?别真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夏涓涓看了小伙子一眼,小伙子叫吴峰,个子不算高吧,但眉清目秀的,还是挺顺眼的,关键人品是不错,比村里那些自己媳妇因为大着肚子没上工挣工分,就打骂媳妇的男人要强多了。
夏涓涓给陈琪把了把脉,确定她脉象没啥事儿之后,才说道:“琪琪刚刚生完,身体虚弱,今天晚上就不要折腾了,万一着凉了也麻烦,等明天一早再去看看,保险一些。”
杨秋石这时也进来看了看陈琪,对夏涓涓的诊断没有异议。
吴峰听了,连连点头,说道:“那好!那我明天一早就去借牛车,拉着我媳妇去县城去。”
夏涓涓就和杨秋石一起走了,临走前,又不放心地嘱咐了吴大娘一声。
吴大娘点头道:“涓涓,你放心吧。大娘虽说嘴巴大,但好赖还是知道的。再说了,这事儿也关系到我家呢不是,大娘肯定不会说出去的。就是大娘实在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那个年代,农村人生病,靠得都是十里八乡的赤脚医生,寻常生病,根本不会去医院。
毕竟,光医院那个还没见着医生呢,就要先花钱挂号这一条,就让人心疼得不行了。
所以大家对医生,还有老师,都是很尊敬的。
夏涓涓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就是学了个皮毛而已。”
吴大娘笑道:“你别谦虚。我前段时间还看你跟着咱们公社的老李学咋炮制中药的不是?”
又说了两句,夏涓涓才趁夜回去。
这边,陈琪抱着自己的儿子,有些虚弱地道:“我没事,坐个月子出来,就能好了。明天咱们还是别去医院了吧,怪浪费钱的。”
吴峰说道:“还是去看看吧,你没看你流了多少血,咱们就是去检查一下,花不了多少钱。”
“说是说花不了多少,可是咱们手头上也没有那个钱啊……”
吴峰沉默了一下,才说道:“琪琪,你当压箱底的嫁妆带过来的小黄鱼,咱们拿去当凭证,跟涓儿嫂子去借些钱,等分了粮,卖些去粮站,再要回来呢?”
陈琪一听有些急:“可是那两个小黄鱼,咱们不是说好了要留着以后给咱儿子成家立业的吗?现在用了咋行!”
这两个小黄鱼,还是之前沈晚雪给姚奶奶,让她代为转交给自己孙女的嫁妆,陈琪也没有瞒着吴峰。
不过,小两口也没有跟吴大娘和家里其他人说。
吴大娘两个儿子,大儿子老早成家,有一儿一女两个孙辈,不过也还没分家。
这小黄鱼的事儿要是说出去,即便是再和睦的一家人,也难保不心里羡慕嫉妒,反而丢了亲情。
小两口就商量着,现在不动用,等以后有了孩子,孩子长大后娶媳妇盖房子的时候,再用。
吴峰说道:“我也知道现在用了不得行。但你要是落下了病根,那可能要天天都不离药罐子了,那不是更花钱吗?”
陈琪听了,也有些踟躇起来。
虽说现在缓过劲儿来了,但其实她心里也后怕,当时真的是眼前发黑,别人喊她都听不到了……
吴峰又说道:“我看涓儿嫂子人正直着呢,不会昧了咱们的东西不还。我明天就去借五块钱,等秋收后咱们攒够了五块钱,就立刻去换回来,以后还是好好地收着,等咱们小丰收长大了娶媳妇用。”
丰收是他们给自己儿子提前取的名字,这也就用上了。
陈琪听了,到底是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一大早,吴峰就用块儿布包着小黄鱼到夏涓涓这里来换钱。
夏涓涓一看,就认出来是沈晚雪的小黄鱼,不过沈晚雪一向大方,姚奶奶的孙女出嫁,她不随礼,才叫奇怪呢。
夏涓涓就问吴峰要借多少钱。
吴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先借五块钱。去县城医院也不知道五块够不够。涓儿嫂子,你放心,等我们秋收后把粮食卖一点给粮站,我再出去打些短工,到冬天,这钱肯定能还上的。”
夏涓涓见吴峰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多借,又看他说得诚恳,倒是稍稍松了口气。
小黄鱼是陈琪从娘家带去的嫁妆,被自己男人知道了,但凡品行不好些的,只怕早就惦记上了。
万一吴峰是借给陈琪看病的名义,把小黄鱼骗到手换成钱去挥霍,可怎么办?
现在吴峰只借五块,倒是不像骗钱的。.GóΠъ.oяG
这一根小黄鱼,拿到黑市上去,十块钱还是换得来的。
夏涓涓就从屋里拿了五块钱给吴峰,笑道:“不急着还,啥时候你们有钱了拿过来,这小黄鱼我再完璧归赵。”
说着,夏涓涓又试探了一句,半开玩笑地道:“我倒是不知道你家还有这样的东西呢,吴大娘还天天在村里说吴家三代贫农,原来家底一点都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