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久全本该盛怒，但他却有一瞬间的失神。
眼前的女人似乎很难与春天那个单纯青涩倔强又隐忍的小姑娘重合到一起，他把她带入自己的世界，也将她彻底改变了。
他不清楚这种改变是缓慢进行的，还是今日之间突然实现的。
他惯来知道人是最善伪装本性的生物，他在她面前隐藏了一部分属性，却不知道她对他也隐藏了一些属性，
这是人性之间留白的空间，过分剖白，会加剧彼此的厌恶，
可她剖白她的贪婪时，阐述她只仰望他的财富和身份时，盛久全似乎觉得一点都不厌恶她，
反倒有一种深深的卑微和万幸之感，忧心着若是失去了这一身财权，她便再也不会青睐与他。
他的目光令人刺痛，蒋含笑将视线垂下，伸手挪回自己的手机：“我收了傅总这么多钱，答应她在本周之内主动离开。”
“这是我的两份策划方案！”转而，她拿出了准备好的两份文件，推在他面前解释：
“一份是基于增强现实技术与心理学研究基础对青春期少年实施精神疗愈的策划方案，一份是增强现实技术融于绘本教学在夏童话活动中的运用方案，希望对公司以及我接触过的项目有帮助！”
盛久全眸色深重，语调沉涩：“你不仅要离开我，也要离开公司？”
蒋含笑点头。
盛久全扬着下巴盯着她的手机：“你打算带着那些钱回家乡？”
蒋含笑点头。
“你真的认为，结束和我的关系，带着那些钱能平安落地吗？”盛久全眼神沉冷，语调阴厉了：“两千万的大额资金往来，和傅政卿做这种交易，下场会很惨！”
蒋含笑攥了一下手，没说话。
“你在我身边这么久，连这点识人做事的能力都还没学会？”盛久全抬眸，“失去一切，没有未来，也回不到过去，她做的会比我更狠！”
他的眸色深不见底，语调冷然平静，蒋含笑知道，他阐述的是一件寻常的事实，傅政卿其人远比她能想象的更恶劣！
盛久全薄唇颤动，瞪着她片刻，说：“你要是害怕的话，现在跟我走，把计划完成！”
“我并不害怕！”蒋含笑直视着他：“如果当初我屈服在妈妈的观念里，从青春前期就开始妄图跨越阶层的自我出卖，下场会比现在惨上更多倍！”
进退都是危险，她选择和他在一起时，想法有多幼稚，现在的反噬就有多痛苦，夹在这些财豪之间，她能挽救的命运趋向早就不可控制了。
她平静下去，说：“盛总，婚姻是严肃的，您有钱有权有能力，可以拿婚姻当儿戏，我一介平民，借着您的儿戏妄图高攀，是不理智的！”
“蒋含笑！”他冷然地喊了她的名字，蒋含笑觉得这个名字从他口中喊出来，是一股巨大的陌生感。
“你是不是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理智，最清醒！”盛久全深眸凝重地瞪着他：“你在试探我对你纵容的底线么？”
蒋含笑觉得自己的手在发抖，她双手交握，努力让自己镇定下去，她今天是要与他结束关系的，不能被他动摇。
盛久全的语调深沉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压抑：“你说了这么多，一再强调身份的差距，在我看来不过都是借口，你是觉得我们之间还缺个爱吧！你是在跟我索要一个爱字吧！”
蒋含笑眼眸颤动了，她深深地呼吸，心跳剧烈难抑，突然体会到了他在谈判桌上进行商业谈判时的压迫感。
因为手握财资，心有乾坤，智商超群，有时步步为营，有时以退为进，有时围追堵截，有时直击本质，他输得起，所以必然会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