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您错了。”素巧看着知府太太:“我这样做,实在是为了知府大人的官声着想。”
这句话差点没把知府太太气死:“为了我们老爷的官声?有这样做的吗?”
“我的人,我当然晓得她有没有动手杀人,知府大人今日胡乱断案,口口声声我的人杀了人,今日若我忍了,等到以后,追究起来,知府大人的官声,自然是有碍的。”素巧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知府太太的唇张了张,一时竟然寻不出话来反驳,苏度和张青也走到知府衙门口,听到这番话,苏度不由勾唇一笑,这就是素巧,不管遇到什么事儿,似乎都能不慌不忙,都能说个是非曲直出来。
“人进了牢房里,我们老爷自然会秉公直断,邝娘子,你此刻口口声声说我们老爷胡乱断案,我瞧啊,你这才是要挟我们老爷。”知府太太的声音也变冷了。
“秉公直断?好一个秉公直断!”素巧看着知府太太:“若真是秉公直断,那这会儿知府大人该是去寻找凶手,而不是冲到我家里来,说我家的人杀了人。”
说完,素巧就看向站在门口的苏度:“苏通判,昨儿你们亲自去勘察的现场,敢问苏通判,仵作验尸,说的是那人是被什么所杀?”
“仵作验尸,说的是,死于刀伤。”张青已经高声回答,素巧笑了:“一个去买菜回来的妇人,她是从哪里来的刀?就算有疑惑,也该是
细细查访才是,哪里要直接把人抓来,难道还想屈打成招不成?”
“放肆!”知府太太高声喝了一句,就对素巧道:“邝氏,我念你的父亲也是官员,这才对你好言相劝,谁知你得寸进尺,这断案的事儿,哪里就轮到你一个妇人家在这胡言乱语?”
“物不平则鸣,若真是秉公直断也就罢了,却是胡乱抓人,哪里能让众人信服?”素巧可不会害怕知府太太这几声冷喝,毕竟素巧见过的冷喝太多了,比知府太太以为的要多多了。知府太太只觉得头晕目眩,还待再呵斥几句,就听到里面传来知府的声音:“何人在此喧哗?”
素巧抬头看向从衙门里走出来的知府,看到知府身上穿了官服,素巧不由笑了,穿官服好啊,就怕他不穿官服。
“太太,你先回内衙。”知府走到自己太太面前,先轻声安抚,接着知府才看向素巧:“邝氏,你在知府衙门前咆哮,阻止衙役们捉拿人犯,此等行径……”
“此等行径,该枷上三日,是不是?”素巧反问,这倒堵的知府不晓得该怎么说话,于是知府只能冷哼一声:“你既然晓得,那你就该知道,国法无情,你的下人犯了错,你就该回去训诫其余下人,万不可再犯。而不是这会儿在这庇护下人,甚至要闹得满城风雨。”
“证据!”素巧只说了这两个字,知府气得笑了:“好,证据,证据,来人,把
证据拿上来。”随着知府一声喝,周大哥手中捧着一个匣子走上来,走到知府面前,双膝跪下呈上匣子,知府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只妇人常用的簪子,那簪上还有血迹。
“这就是证据。”知府说着看向小宋姐:“这就是你杀死那人的证据。”
看到簪子,小宋姐的身子已经颤抖了,但她还是高声道:“我并没杀人!”
“知府大人,刀伤和簪子造成的伤口大小都不一样,而方才四府亲口所说,仵作验尸,是为刀伤。”素巧晓得这簪子必定是小宋姐那天仓皇逃走时候留在那里的,但这簪子上的血从什么地方来的,就有缘由了。
还有,这根簪子,为何苏度他们勘察的时候没有看到,反而出现在知府手上?
“好,好一个奸猾妇人,你既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不管你父和我同朝为官的情分了。”知府的脸色都变了,高声道:“传仵作!”
“大人!”苏度已经走上前,对知府道:“前日,是下官和张四府一起去的,那伤口,下官已经看过,确实是刀伤。况且……”苏度盯着知府,提高了声音:“那伤口,从肚子直到脐下,一气呵成,并不是这簪子所能造成的伤口。”
“放肆!”知府见苏度当众说出实情,那神色变得越发难看,苏度却还是盯着知府:“下官既辅佐知府,自然是有劝谏之责。”
若不是当着众人,知府真想打苏度几下,好让
苏度知道,什么叫堂上官,但现在知府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盯着苏度。
仵作已经被传来,看到这情形,仵作也只能上前跪下,知府却没有看仵作,而是指着那个匣子道:“那日验尸,是你亲手所验,你来告诉我,是簪子造成的伤口,还是刀伤?”
“回大人!”仵作是个老做公的,怎么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只说了这么一句就道:“那日,尸体上的伤口,确实有簪子所戳的伤痕,但多在胸口位置,并且伤口很浅。”
毕竟是簪子又不是刀子,就算戳了几下,也戳不进那生肉里面。知府的神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想一脚踢向仵作,但强忍住了。
“而杀死他的伤口,是在肚子上,从这里到这里。”仵作说着伸手在身上比划了下,确实是从肚子到肚脐眼的。
“大人,当日验尸,下官和苏大人都在场,下官愿以前途担保,仵作所言,句句是实。”张青已经朗声说着,知府的手握成拳又松开,很想给面前几人各自来一下,但知府只能忍住:“既这样说,是有人误传?”
“那日,邝娘子也已经答允我等,以她为保,让人不要离开。”张青也上前一步,高声说着,知府只能丢下一句:“好,既然如此,三天,我限你们三天之内,寻出真凶来。”说完,知府就拂袖回到衙门
里,周大哥这才敢站起身,而衙役们开始驱赶着那些来看热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