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城外的方去病,左手和两条胳膊不停地颤抖,脸色更是无比煞白,步伐显得格外沉重。
在不远处的孙燕青,双眼渐渐眯起了一条缝,看着方去病耷拉着肩膀,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于是对身边的鼓上蚤低声问道:“当真是买马车吗?”
“为何没看见?你是不是看错了?”
鼓上蚤听后,脸色一沉,定神一瞧,见方去病的身后果然没有马车,顿时一阵迷茫,双手摸了摸后脑勺,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奇怪……”
鹏飞更是不解,困惑的看着鼓上蚤,刚想开口,却只听一声闷响,方去病竟单膝跪在了不远处的地上,表情十分痛苦。
看着泥泞的地面,方去病的额头上窜出了层层汗水,就连睫毛上都挂满了汗滴。
眉头紧锁的方去病,浑身发冷,目光逐渐暗淡。
莫非是我的肩胛骨又发作了?为何不听使唤了?如今秦无心给的药也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边想,一边疼痛难忍,再看自己的断指,鲜血不知不觉已经布满了左手。
微微抬起头,看向不远处,见康小柔那冷漠的眼神,不由失望万分。
瞬息后,孙燕青与鼓上蚤还有鹏飞跑了过来,将他慢慢扶起。
“方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方才还看见您在马舍买马车,为何会变成这副样子?”
方去病低着头弓着身子,听他这么说,眼神猛地变得犀利无比,斜着双眼看着鼓上蚤低声问道:“你跟踪我?”
鼓上蚤听后,一时间十分尴尬,双眼提溜转了好几圈,不知如何解释。
这时,孙燕青皱着眉看着方去病的断指叹了声。
“是我让他去的,我这么做也是怕你出危险。”
“毕竟咱们好不容易才走出永乐城,若是你再出什么事,那岂不是……”
还未等孙燕青说完话,方去病便冷冷笑道:“岂不是坏了你的好事?是吧?”
“放心,我不会出事的,只是断了一根手指而已,无碍!”
说罢,用力推开了他们,向不远处的康小柔身边走去。
而此时的康小柔,看见如此落破的方去病,内心很复杂又很纠结,本想上前看看,可一想到爹娘的死,又停了下来。
双手紧紧相扣,目光十分清冷。
没过多久,方去病站在了康小柔的面前,二人互相站着,却什么话也没说。
孙燕青等人见此情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见方去病孱弱的身体,孙燕青无奈的叹了口气。
“既然都这样了,那就先别走了,回城中再休息一晚吧,我再让鼓上蚤他们俩去找个大夫。”
话音刚落,方去病却大手一挥,余光看着他们三人冷冷应道:“不必!”
“继续走便是。”
康小柔见状,低头瞥了眼他的断指,随即沉了一口气,目视前方片刻后,转过头轻声应道:“方王爷,燕青公子说的没错,我们这几人,都是要投奔您的,但凡您出了什么事,我们该怎么办?”
“依我看,还是在永乐城多待一日吧,最起码也要先治好您的伤势。”
方去病听了她的话后,顿时精神了不少。
干瘪的嘴唇,微微颤抖了几下。
“小柔,你,你是在关心我吗?”
可康小柔却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微微扬起嘴角轻声瞥了句。
“关心谈不上,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希望破灭而已。”
看着康小柔异常淡定的神情,方去病的心底冷到极致,看着远方,站在原地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罢了,走吧,我自己的伤,我自己清楚。”
旋即只见方去病,头也不回的向不远处走去,落寞的背影,看上去十分苍凉。
孙燕青等人,跟在身后,瞪了康小柔一眼。
“鼓上蚤,鹏飞!”
“你们俩快跟上去,搀着方王爷左右,万不能让他再出什么意外。”
……
夕阳西下,方去病等人自打出了永乐城后,一路未停歇,方去病整个人的状态愈来愈严重,不久前脸色也只是煞白,浑身无力。
可在当下,他的脸色竟呈现出暗黑色,犹如中毒一般。
左右搀扶的鼓上蚤与鹏飞,立马停下了脚步,抬起手搭在了方去病的额头上。
随即只见鹏飞浑身打了个激灵。
“这么热?”
鼓上蚤见状,连忙回身喊了句。
“燕青公子,方王爷他脸色太难看了,如今还发着高烧,依卑职看,先找个地方休息下吧。”
孙燕青听后,眉心深陷,环顾四周,心头一紧。
“咱们如今在哪都不知道,如何休息?”
“方王爷带咱们走的应该是小路,周围没有任何一家住户,难不成要在荒地中休息?”
康小柔身为一名女子,眼看就要到傍晚,可周边除了高高的草丛和树木,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