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方去病他们几人便住在了皇宫中的来喜殿内。
来喜殿,等同于城内的高级客栈,是皇宫内召见贵客留宿之用的地方,平日在这里,几乎无人问津,先朝时,先皇十分善于与他国交涉,并有很多友邦来访,而来喜殿便是他们下榻的地方。
可自从凤主坐上大兴的君主之后,这种交涉便少之又少,以至于逐渐被人忘却,若不是这次凤主提及,或许其他人早就不记得皇宫中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方去病站在来喜殿的大门前,驻足而望,不禁感慨的吐了口气。
“还真是宫闱起苍茫啊……”
“苍茫?”
“方王爷还有心吟诗?这都什么时候了?”
“凤主将咱们安置在这来喜殿,你以为就没事了?你没看见今日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看咱们得嘴脸!”
“一听凤主要赏赐你奠国首将,那些臣子各个嫉妒的恨,加上那个孙燕青突然恶语重伤,这些百官恨不得要把你往死里踩!”
宋亭书焦急万分,自打来到来喜殿就一刻不停歇的来回踱步。
见方去病还有心思感慨,不由脱口而出。
方去病听后,侧过头瞟了眼。
旋即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今也只能在来喜殿等候鹤万户回来,还能有什么办法?”
宋亭书纳闷的用手挠了挠腮,疑惑的问道:“方王爷当初与贾江龙之间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莫非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现在就你我和原老三人,方王爷还是如实相告的好!”
而此时憋着一肚子气的原力群,听宋亭书如此说,恼羞成怒,一把将他腰间的酒壶抢了去,并重重的摔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只听一声脆响,那酒壶被摔的粉碎。
宋亭书一脸诧异,双眼瞪得溜圆,转身怒目而视,厉声吼道:“原老,你这是作甚!”
原力群义愤填膺的走到宋亭书身前,指着他扬声喊道:“宋亭书!”
“今日我被那两名护卫叉出去,怎么不见你为我说一丝好话?”
“方王爷贵为大兴的异姓王,为我说情多有不便,这在所难免,可你呢?”
“无官一身轻,看见我被架走,竟如缩头乌龟一般,如今被软禁于此,却反倒头来说方王爷的不是!”
“之前我怎么没看清,你竟是这般之人?”
宋亭书听后,一脸茫然,双手摊开显得非常委屈,用手指着门外,低声回道:“原老,你只是被叉出去,又没有什么事,再者说,你知道方王爷贵为异姓王不方便为你说情,就没想过我?”
“我一个平民百姓,又怎能插上话?难不成你要让我当面顶撞夏东辉?”
“当面顶撞凤主不成?”
“你这是要让我死啊!”
“你!”
“你这是强词夺理!”
方去病见他们俩吵得不可开交,不禁眉头紧锁,袖子一挥大声应道:“好啦!你们不要再吵了!”
“原老,今日你被叉出去,本王没有替你说话,的确是本王的错,但…”
方去病刚想继续说下去,原力群连忙插了句嘴:“无碍,我只是有些憋屈罢了,方才有些失了方寸,还请方王爷见谅!”
旋即把目光放在了宋亭书的身上,撇嘴嘀咕了句。
“宋大人也不要往心里去,你也知道,我就是个江湖中人,性情直了些。”
宋亭书见状,抹搭了一眼,随后看着地面上被摔碎的酒壶嘟囔道:“行了,多说无益!”
“待出宫时,别忘了给我买个新的酒壶,要比之前更大些!”
“否则,哼!”
转瞬后,方去病缓缓走进了殿内,坐在桌子旁深深的吸了口气。
“其实本王与贾江龙之间没说什么……”
经过方去病的描述,原力群和宋亭书这才知晓,那日贾江龙之所以会与方去病密谈,是想让方去病日后有机会去胡族,告知贾江龙的家属,万不能因为贾江龙的死而报仇。
身为胡族的将领,此次中州城之行未能成功,回去之后必将遭受胡族族长的惩戒。
而胡族的族长一向严苛,并且毫无礼数章法可言。
中州城之败,定会让贾江龙一家陪葬以泄愤。
也正是如此,贾江龙选择自戕,其目的就是想让他的家人活下来。
“这个贾江龙还真是条汉子,为了家人,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原力群不禁感叹的应了句,而后再看此时的宋亭书,不禁耸了耸双肩,一脸嫌弃的模样。
宋亭书见状,不想与他一般见识,于是对方去病轻声说道:“方王爷,既然这样,今日在朝堂之上,为何不直接与凤主说明?”
“若是你早点说,这误会就不会产生!”
宋亭书所言不假,可方去病却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微缩。
“解释当然很好解释,误会也自然能解开,只是本王不明白一点,他孙燕青与本王无冤无仇,又为何要恶语中伤?”
“本王倒是要看看,孙燕青与鹤万户到底要作什么?”
“不惜将事实颠倒黑白,鹤万户这么做,难道真的想让本王成为众矢之的?”
方去病话音刚落,宋亭书便点了点头,并用手指敲了敲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