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后,朴廉的伤势差不多已经恢复。
一大早就起了床。
正要出门,就看见孙氏急匆匆走了过来。
朴廉将马鞍准备好后,连忙回头躬身拱手轻声说道:“打扰夫人休息了,还请见谅。”
孙氏则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楠木盒,并递给了他。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昨日听闻朴将军要走,我老早就醒了,这是我给小柔带的东西,还请朴将军到时帮我转交给她。”
朴廉接过盒子后并没有细看,而是直接放在了怀中,并轻声应道:“请夫人放心!”
说罢,一跃而上骑马远去。
站在大门口的孙氏,见朴廉渐行渐远,心中不由沉了一口气。
远在皖城的小柔,是她目前最担心的,即便不是她亲生的,但这种亲情始终无法让她忘怀。
“人都走了,还站在那干嘛?”
这时,康兴成走了出来,看见孙氏在门口徘徊不由叹了声。
孙氏听后慢慢转过身,用衣袖擦拭着眼睛,泛光的双眼流出了几滴泪水。
康兴成知道她担心女儿的安危,于是走了过去并把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轻柔的说道:“夫人。”
“小柔在皖城有方去病照顾,会没事的。”
“就算方去病来了永乐城犯了难,我也不会让小柔有半点危险的。”
孙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的说道。
“当初老爷让小柔下嫁给方去病,无非就是想让小柔暗中观察方去病的一举一动,那时候方去病的正房还是‘起’字营的军卒,您这么做就是想通过她们而监视司徒燕的行动。”
“可如今您的异姓王已经交给了方去病,司徒燕也已经死了。”
“为何还要让方去病掺和到此事当中?”
康兴成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妇人之见百害无用。”
“我虽然把异姓王的位置让给了方去病,但方去病如今还没有任何实权。”
“想要完全接替我,短时间根本不可能。”
“而我之所以选择把异姓王让出去,难道你还不清楚?”
“在人前,我现在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百姓,可在人后,我依旧把持着异姓王的权利。”
“虽说司徒燕已经死了,但朝堂之中与司徒燕站在一起的大有人在。”
“如果我不顺势退下来,又如何自保?”
“难不成要让那些所谓的忠臣把咱们全家都给害死!”
说到这,康兴成不由眉心深陷。
将原本搭在孙氏双肩上的手也慢慢放了下去。
“当初让小柔嫁给方去病,的确如你所说,就是想让小柔通过方去病的夫人监视司徒燕的一举一动,这样我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但长久以来,小柔对方去病的情义逐渐浓厚,我也放弃了这种想法,只要小柔过得开心,过的幸福,其他的不算什么。”
“可就算我女儿是他方去病的妾室,我也不会让我女儿受到半点委屈。”
“方去病如今是新任异姓王,权利虽然没有,但我已经将数万虎贲卒派给了他,就是想告诉他,作为异姓王,不仅要由过人的智慧,手中还要有足够的兵力。”
“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将司徒燕置于死地。”
“如今的方去病若想相安无事的走下去,永乐城这一遭他必须要经历!”
“过得去,他异姓王的位置便无人可以撼动,日后的权利更是比我还要大,小柔的幸福也自然不用担心。”
“过不去,就让他死在永乐城,我会让朴廉带小柔还有虎贲卒回来的。”
“大不了日后再给她找一个比方去病更合适的夫君……”
孙氏听他这么说,不禁扫了他一眼。
“还合适的夫君?”
“大兴的规矩您不是不知道,夫君大部分都是由恋教坊下放,如果方去病真的死了,那小柔就成了寡妇。”
“又有哪个下放的男丁会看得上小柔?”
康兴成听后,双眼瞪得溜圆,负手走到孙氏的身后厉声应了句。
“恋教坊又如何?”
“我的女儿,哪怕真是寡妇,也比寻常女子强上百倍!”
“谁若是敢背后议论或是当中侮辱她,我要了他命!”
……
皖城距离永乐城虽然不算远,但也需要一些时间,朴廉快马加鞭赶了半天的路,到了傍晚才赶到皖城的城门下。
堤坝周围暗中观察的虎贲卒离老远就看见朴廉的身影,原本以为是来找他们的,于是各个打起了精神。
却不曾想朴廉压根就没过去,径直向城门内奔去。
城防军见状,见天色都这么晚了,有些疑惑,于是两名城防士卒当即将他拦了下来。
“朴将军,都这么晚了,您这是?”
朴廉皱了皱眉,将缰绳拉起,纵身一跃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我有要事与方王爷商量,耽误不得!”
说罢,就牵着马走了进去。
其中一名城防士卒原本想拦住他,却被另一名士卒拽了回去。
并轻声嘀咕道:“你这是干嘛?”
“人家可是虎贲卒的偏将军,找方王爷很正常,你拦他作甚!”
因为已是傍晚,皖城内多是妇孺百姓,骑马实属不便,只能牵着往前走。
没过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朴廉的眼前闪过。
定神一瞧,原来是梁丘泽。
“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