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茵知觉得怪异,回头,果然在十几米开外的距离,看到陆嵩。
秋风卷起他的发,银白要比落叶更萧瑟。
林茵知站在护栏边,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陆嵩,如果我的拒绝还不够明显,那么我现在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你,我不想看到你,别老是出现在我面前。”
林茵知的直接干脆并没有吓退陆嵩,他知道望着那桥,又望着江中点点的游船。
“去年七夕,我们还在这里游江,吃了一顿……”他想了想,似乎难以定义,“烛光晚餐?”
林茵知不想听他诉说回忆,转身要走,被陆嵩一把抓住。
她一甩,身后就传出一个闷哼声。林茵知回头,看到他紧抓着自己的手,手臂上还有点鼓,是他为了救自己被烧伤的地方。
“还不松手?手不要了?”
“那你别走。”
林茵知只是看着他的手,但她不再挣扎的样子,让陆嵩知道,她是答应了。
他松开,而后又开口:“我们去坐船吧。”
“陆嵩,见好就收。”
男人发出一声银铃般的笑声。
。
隔天一早,周辽汇报完今天的行程,林茵知加了一个:“开完早会,不去工地了,去唯专。”
上午十点半,车子抵达,林茵知看着开在步行街,连续五家店面的公司,上面用着粉红色字体洋洋洒洒的写着“唯专代管理公司”几个大字。
周辽:“这么大的店面,气派这么足,为什么招牌这么小气?”
林茵知:“你
没来过?”
周辽耸耸肩:“忙,在网上了解的,当时对方的价格也低,我就想着……”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那会林茵知坐牢,林氏刚重整,各方面都还不稳定,实际资产也不多,周辽也是为公司盘算。
林茵知实话实说:“一年的佣金才七位数,确实不贵。”
估计当时是上官娇刚开公司,也不懂,只想有生意上门,所以后面她出来了,结账的时候,上官娇才会察觉到扣完税,到她手里的钱几乎不够开给下属的薪资了。
上一次合作,是林茵知占了便宜。
上官娇从没想过会这么短时间连续跟林茵知见面,顿时警惕起来,语气也不太好:“你又来干嘛?合同不都顺利终止了?”
一想到昨晚回家,她兴致昂昂的拿着进账跟大哥分享劳动所得的喜悦,结果一向对她宽容有加的大哥,居然破天荒的教训她,说要是做生意像她这样,迟早赔光,不如在家啃老算了。
呜呜呜……委屈死她了。
一想到林茵知让自己做了个赔钱的买卖,上官娇对她的态度就更不好了。
周辽往前一步,将合同放在上官娇面前的桌上:“上官小姐,我们是来继续合作的。”
昨天才被林茵知严词厉色的拒绝帮她承担部分税务,还签订合同终止,今来合作?上官娇怎么会轻易相信。
“林茵知,你又要搞什么?”
林茵知顾自在沙发里坐下,翘着腿,手指交叉放在侧
边,气场十分的足:“我的特助说得还不够清楚?”
“你要跟我继续合作,昨天为什么得当面让我签终止合同?你别耍我,我才不会上当!”
莫名的,林茵知挺羡慕上官娇这种傻的,也少了些许凌厉,多了几分跟朋友的随和。
“上次的合同,那报酬你不觉得亏大了?”
见上官娇有所动,林茵知继续说:“那是我让人新拟的合同,报酬是按照现在管理公司的市场价给的,通俗点讲,这次的合作,大概能让你扣完税,付完员工薪资跟店铺租金还有水电费之后,还能赚一点。”
上官娇已经去扒拉合同了,周辽十分贴心的提醒:“有关费用方面,在第十页。”
上官娇看到期限一年,但是那个数字多了一倍,叫了一声:“你真的要继续跟我合作?”
林茵知揉了揉耳朵,这个大小姐属猴子的吗?叫声那么尖。
“当然。合同方面,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拿回家让你哥帮你看。”林茵知见事情谈得差不多了,起身。
“不过我有个事,我有个朋友在找工作,之前做投行的,对市场敏锐度不错,想介绍她来你这里工作,可以吗?”
上官娇手里死死攥着合同,摆明了很心动,但又对林茵知很忌惮:“你是要在我这里安插眼线了?”
近千万的合作呢,林茵知也摆出一副甲方的姿态,挑眉,反问:“不行?”
此时一心掉进钱眼里的上官娇,也讨好资
方,点头:“行。”
见林茵知要走,又问:“那需要给她什么职位?你是要让她给你管理吗?”
一些甲方插人进来,不就是为了借势捧人。
上官娇以为林茵知给了她合作又安排人,肯定也是这样,哪知道后者却说:“你是老板,应该对新职员安排什么职位是你的事。
我的林氏也不是给谁练手的,有能力的居之。”
没说可不可以用Lisa管理,要是Lisa有能力,达到水平,自然可以,但她不会因为私交,拿自己辛苦挽救经营的林氏做人情。
林茵知一走,上官娇吁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后怕的表示:“这个林茵知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公事公办,铁面无情。”
随即她又天真的想:“有能力的居之,那她又继续跟我合作,是不是说明我有能力?”
上官娇笑出声,十分雀跃:“太好了,我要跟我哥分享这个好消息。”
中午,林茵知在吃饭,就接到Lisa的电话,说她已经收到唯专的面试邀请,对她表示感谢。
林茵知挂完电话,将最后一块红烧肉送进嘴里,面前的四格饭盒被吃的干干净净,周辽比了一个大拇指,真没见过这么没架子的总,连在食堂吃饭都光盘。
林茵知说:“你是没饿过。”
林茵知说的是自己刚离开林家那几年的时光,但声音不大不小,在食堂吃饭的不少职员也听到了,却自动代入林茵知坐牢的时候。
“我们林总这么好一个人,还是个女人,在里面十个月肯定很辛苦。”
“现在监狱的条件这么差吗?连一顿饱饭都没有?”
“太可怜了。”
风声飘啊飘的,就传进了陆嵩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