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追上燕云恒。
单靖,“公子,咱们往哪走?”
燕云恒道,“西南方向。”
卫俊,“公子怎么知道?皇后给你来密信了?”
燕云恒看着前方的路,淡淡道,“感应。”
常胜,“公子也修巫道了?凭感应就知道皇后在何处?”
燕云恒瞟他一眼,“我与皇后是夫妻,心有灵犀,懂么?”
单靖,“我和沈初葶怎么没有感应?”
卫俊,“公子说得夫妻才有感应。”
“我与葶葶虽没夫妻之名,却有……”单靖一时嘴快,差点说漏了嘴,赶紧打住。
卫俊和常胜不依不饶,“有什么,说呀,怎么不说了?”
“靖哥莫不是想说,有夫妻之实?”
单靖唬着脸,“关乎葶葶的名节,再胡说,休怪我不客气!”
卫俊,“明明是你自己说出来的,还怪到旁人身上……”
“你再说,”单靖咬牙彻齿拔剑,吓得卫俊连连摆手,“不说不说。”
燕云恒没参与他们的打闹,心里却是许久未曾有过的畅快,天高地远,阳光金黄,夏风猎猎,兄弟们在身边插科打诨,聒噪,也热闹。
如果,她也在就好了。
燕云恒说能感应到花悦容不是句戏言。仿佛冥冥中有种召唤,让他认定了花悦容就在西南方向。他仔细分析过,穆邀烈从前的地盘是西泠,但他不一定回西泠,东耀地大物博,更好藏人。只是那处地方一定离西泠近,方便穆邀烈行事。符合这样的地方,不是
西南就是西北。西北离上京近,且地势开阔,人烟也多,有什么动静容易被发现。西南则不同,那地方地形独特,山林,崃谷,丘陵,交杂在一起,城镇分散得很开,有时两座城之间看上去只隔着一座山,站在山顶能看到城貌,可走起来却要绕好远。
他打开山形地貌图,用笔圈了两个地方,大概的方位,他有感应,具体的地方却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两处是他分析许久才选定的。
单靖,“公子不是能感应么,怎么感应出两个地方了?”
卫俊打趣,“公子好歹能感受到两个地方,靖哥你一个地方都没感应出来呢。”
单靖皱眉,“你老挤兑我做什么?你那位姜大人是敌是友还另说呢,若是敌,你怎么办?舍得杀么?”
常胜哈哈笑,“舍不得杀没关系,男人嘛,多少有些怜香惜玉,只是千万别犯傻,把脖子伸过去让她砍。”
已经跟着出来了,卫俊也不怕说实话,“我和姜云裳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敢打敢杀,你们二位敢吗?”
单靖,“葶葶是自己人,为何要打要杀?”
常胜,“杜大人也是自己人。”
“行,你们都是自己人,就我不是。”卫俊说着,头一扭,走了。
常胜有些担心,“他这是生气了?”
单靖,“不至于,他又不是真的喜欢姜云裳,当初是找个借口搪塞公子而已……”
燕云恒,“我还在,我也没聋。”
单靖和常胜哈哈
笑,“公子不是早知道了么。”
燕云恒,“你们仨,我就知道单靖是真的,”他看着常胜,“你呢?当真喜欢杜莺时?”
“没那回事,我不也是打着她的幌子才出来的么?”
燕云恒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又去研究他的地图,突然脸色一变,弯腰捂住了胸口。
单靖和常胜吓了一跳,过来扶住他,“公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燕云恒闭着眼睛,压抑着那阵急速而上的心悸,“我没事,一会就好。”
单靖很是担心,“这是怎么了,寒滞症好了,又添心绞疼的毛病了?”
或许这也是一种暗疾,像寒滞症一样,都是梦魇带来的。但两者之间有区别,寒滞症总是来得突如其来,无法掌控。心悸却有规律可寻,每次发作都在同一时间,那种自下而上的激灵就会窜上他的天灵盖,同时心被针密密实实的扎着……
但过程不长,只要缓一缓,很快便能过去。
常胜,“公子,属下去请大夫来。”
“不必,已经好多了。”
单靖,“还是请大夫来瞧瞧吧,一路上都发作几次了,总说没事。”
燕云恒直起身子,“真没事了,”他转开话题,“这两处地方,你们怎么看,先去哪儿?”
单靖看了半晌,在山形地貌图上点了点,“先去这里。”
“为何?”
“这里离咱们近,路也好走,就算错了,再折回来,最多也就是耽误些时日。不比这处,路远也不
好走,若是错了,耽误的功夫就多了。”
常胜,“靖哥说的有道理。”
燕云恒觉得,按照常理,也该是这般选。
于是第二日一早,四人策马出城,朝着离他们近的那处地方急驰而去。
这般走了两日,燕云恒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吁一声勒住了马,抬手捂住胸口。
单靖几个立刻围拢来,“是不是又心绞痛了?”
已近傍晚,落日浑圆,在山峦间缓缓坠下,草地广阔,风呼啸而过,燕云恒望着前方,沉默不语。
单靖急了,“说句话呀,怎么了?”
燕云恒收回目光,一把扭转马头,“走反了。”
“还没到地方,怎么知道反了?”单靖莫名其妙,“都走一半路了,这时候打转……”
常胜,“公子,你怎么知道走反了?”
燕云恒,“感应。”
“……”
单靖嘟噜着,“又是感应,准不准啊……”
燕云恒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反正就觉得不对。他还是会有心悸心痛的感觉,但程度明显比前几日减轻了。他一路从上京过来,越往西南走,发作的程度越严重,感觉越明显,他觉得这是冥冥中给他的提示,现在程度减轻了,这是不是说明他走错路了?
见燕云恒策马跑远了,单靖几个没办法,只好跟上去。
往另一个方向,路确实不好走,又遇到天气恶劣,山路泥泞,还有塌方,如此又耽误了一些时日,等到了地方,天已经有些凉了,林子里的叶显了
微微的霜红。
四人打马进城,走了没多远,就见前头一片嘈杂,路边百姓纷纷逃散,有人大喊,“快让开,马发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