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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关键时刻能保命(1 / 2)

自打来了杜莺时,旭明宫就没清静过。

杜莺时嗓门大,闲不下来,不是站在院子里评论花草,就是让人竖靶子射箭。

曾方全很是纳闷,杜大人是御马监的管事,不去御马监当值,每日跑到旭明宫来做什么?来了也不务正业,自己玩耍不说,还拉着太子一起玩耍。

太子经历了庄薇那件事,整个人变得很沉默,整天不是看书就是写字,他原来就有些扮老成,如今不用扮,是真的老成了。杜莺时在院子里咋咋呼呼的射箭,他充耳不闻,认真看书。杜莺时拿着竹杆粘知了,他完全不受影响,专注写字。

杜莺时跑进来夺走他的毛笔,“皇后说了,殿下不能老是不动弹,整日看书写字,都成呆子了,走,出去活动活动筋骨。”边说,边扯着太子往门口走。

曾方全在一旁战战兢兢,生怕杜莺时犯上的举动让太子发脾气,但太子没有发火,沉默的任杜莺时拖了出去。

杜莺时塞了根粘杆在太子手里,“咱俩比比,看谁粘得多。”

太子表情无奈,没有动。

杜莺时看着他,“粘知了是为了殿下好,殿下看书写字都要清静,知了叫得聒噪,不嫌烦么?”

曾方全心说,满院子知了加起来都没杜大人聒噪……

见太子还是沉默,杜莺时激他,“怎么,不敢比?”

太子,“果然近墨者黑。”

“什么意思?”杜莺时瞪起眼睛,“你骂我,还是骂皇后?”

“皇后倒底让你来孤这里做什么?”

“看着殿下,”杜莺时道,“皇后抽不出空,派我来盯着殿下,看殿下有没有好生读书?”

太子苦笑,“孤要念书,是杜大人把孤拉出来的。”

“劳逸结合嘛,”杜莺时笑,“书要念,玩耍的时侯也要玩耍,若一直念书,岂不是太无趣?”

太子其实知道杜莺时是来干什么的?

每日宫人们送上来的膳食和茶点,杜莺时都要亲自拿银针验过,才让他食用。若有面生的宫人进旭明宫,她也要盘问。他屋里摆的冰盆,铜炉里的焚的香,她每日都要查看,

甚至有一天,杜莺时拿着他的书,用手指蘸着唾沫把书页翻了个遍,他觉得有点恶心,却也知道,她怕有人在书页上下毒。这叫以身试毒。

他虽然什么都不说,心里却什么都知道。

杜莺时受花悦容之命来保护他。

皇父莫名其妙死了,他觉得天都塌了,好在还有花悦容,她成了他的主心骨,只要她还在宫里,他就不害怕。所以他拼命念书,想快一点长大,早一点承担储君的责任。

让他没想到的是,皇祖母回宫了,并且下旨让康王接位,虽说八年还政,但他知道,康王不是皇父,八年还政大抵只是一句空话。

八年的时间,康王有的是办法弄死他。

他不知道皇祖母为什么要这样做,很有可能和国师有关。他去给皇祖母请安的时候,听到她三句话不离国师,言辞间充满了信任与欣赏。

他不喜欢国师,感觉国师像个假人。笑起来时,笑意不达眼底,说话时,声音也没有温度。可宫里人人都喜欢国师,也人人都敬畏国师。因为国师神通广大,化碗符水就能消弥瘟疫,建个塔就能求雨……

提起国师,都是赞美之词。

大家好像忘了广平帝死在六角塔里的事。

只有他总在想,为何冒出来一个国师,他的皇父就死了?

太子最终还是跟着杜莺时粘了许多知了。

杜莺时将知了串在竹签上,刷了油,在火上反复的烤,又撒了些盐巴和胡椒粉,直到烤得金黄焦脆,往他一递,问他吃不吃?

太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怎么能吃虫子呢,他自然是不吃的。

杜莺时也不勉强,抡起长竹签在嘴边划过,烤知了排着队进了她的嘴。她嚼得起劲,神情满足,对太子笑,“此乃人间美味,可惜殿下尝不着。”

太子见她吃得香,有些心动,“真的好吃?”

杜莺时从竹签上顺下来一个放在他手心里,“尝尝不就知道了?”

一只小小的金黄的烤知了躺在太子的小手心里,太子犹豫了一下,慢慢抬起手,曾方全吓得叫了声,“殿下,使不得。”

杜莺时瞪曾方全一眼,“怕什么,又没毒,好吃着呢,殿下是储君,还怕吃个虫子?”

太子听着这话,一咬牙,把知了吃进嘴里,味道果然还不错。

杜莺时见他眉头舒展,递了一串给他,太子接了,学着杜莺时的样子,抡着竹签横在嘴边,一只接一只,吃得津津有味,竹签上的油沾在嘴角,他都没有察觉。

杜莺时见小太子终于有了一点孩子的模样,不由得笑了,拿帕子替他揩嘴角,太子有点不好意思,侧头躲了一下。

“孤自己来。”

杜莺时打趣道,“哟,殿下还害臊呢。”

太子瞪她一眼,有些无可奈何,杜莺时像极了花悦容,率性,洒脱,热情,但区别也是有的,比如:杜莺时说话比花悦容更不过脑子。

“皇后烦人,你也是。”

杜莺时佯装不悦,“我好心陪太子殿下解闷,殿下却嫌我烦,本来有样东西送殿下,算了,还是我自己留着吧。”边说边在腰上拍了一下。

太子见她腰间别了个皮套子,看着像是一种兵器,有些好奇,问,“是什么?”

杜莺时对曾方全抬抬下巴,“你到外头去。”

曾方全没动,迟疑的看着太子,太子道,“他不是外人。”

杜莺时皱眉,“这可不成,皇后吩咐过,除了殿下,谁都不能知道。”

太子只好对曾方全使了个眼色,曾方全无奈的退出了门口。

杜莺时把门栓上,打开皮套子,太子眼睛一亮,脸上浮起一丝喜色,皮套子里装的竟是一把黄铜精制的小弩。

他伸手去接,杜莺时手一抬,“殿下觉得我烦人么?”

太子,“……不烦。”

“皇后烦人么?”

“……也不烦。”

杜莺时满意了,把小弩给他,压低声音道,“皇后特意找人做的,胜在小巧,藏在袖子里不容易让人发现,平日轻易不要用,关键时刻能保命。”末了又加了一句,“皇后说,这是秘密武器,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太子看着小小的弩机,鼻子发酸,一股暖流在心间缓缓淌过。

亲祖母让他成为靶子,没有血缘关系的花悦容却想方设法在保他的命。

他摩娑着弩机,低声说,“替孤谢谢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