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尚还没走?”
从草河城回来的这一路,罗一就一直在琢磨着如何将这批缴获能够多留些。
可保定军的孔目官已经是卢家的人,那是和崔家、王家穿一条裤子的。无论如何也是绕不过去的。
怎么也想不出个好的办法,这让罗一的心情一直都不太美丽。
而为了避开高尚,过了草河城没多远,就从从水路换了陆路,并且又特意等了筑坝的侯杰与王逖两天。
结果前前后后出来已经快半个月了,高尚这家伙居然还没走。
最狗血的是,这家伙好像还给自己写了什么狗屁的指正建议。
这剧情发展的与之前打算的简直是背道而驰,而且罗一也不认为高尚会真有那么好心指正错误来提高自己。
这让罗一的心情更加不美丽起来,并且还倍感头疼。
“啧啧,这下先不用怎么想着与卢方打交道了。”挥手让周口口派来的传信之人退下,李尚客幸灾乐祸道:“没想到你倒是有个好人缘,连高不危这样只顾私利之人,都想提携你一下。”
“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不靠谱了,这时候是说风凉话的时候?”揉了揉眉心,罗一有些有气无力道:“高尚是铁了心要跟我打照面了,其中的缘由我不说你也清楚的很,现在我该怎么办。”
李尚客撇嘴道:“什么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高不危还能吃人是怎么着,该怎么应对就怎么应对。
咱们行得正坐得端,又没有什么歪心思,怕他作甚。”
罗一无语的看了看李尚客,“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全都是废话。”
陈杉对两人的对话有些摸不到头脑,“这个高尚是范阳派来负责考课的?”
罗一郁闷的微微点点头,“算是这个意思吧。”
陈杉十分不解道:“这你怕个球,就算是考功司的人下来,凭你的功绩那也是上上。”
罗一现在明白温室里的花朵是个什么样了,其实陈杉很聪慧,性子也不错。
就是被他祖父给护得太好了,遇人遇事全都先往好的方面想,而且对于政治方面也过于不敏感。
按照以往,凭两人的关系罗一肯定会透透底。可这会儿心中正烦乱,只是无奈的点点头算是应对。
“陈小子说的没错,就当做是课考吧。凭你的功绩,高不危还没胆子指手画脚。”
李尚客让亲卫传令先让将士们停下休整,将罗一拉到路旁找了块石头坐下道:“这会儿天还早,不急着回去,先歇会让心思静一静。”33?0?5q?0?2.?0?4?0?2
罗一撇撇嘴,没吭声。
如果像老李说的那么容易就好了,高尚这货不但自私自利而且还十分狡诈。
除了尽心辅佐安禄山,就没听闻他对谁这么好过。
这样反常的表现肯定是周口口那边的布置出了纰漏。
但这个纰漏的结果至多也是让高尚知道在拍他的马屁而已,再多的也证明不了什么。
毕竟他是安禄山身边的红人,这边拍一拍,捧一捧他那是人之常情。
而且目前在东亭知晓自己在防备安禄山的除了洪秀就是老李和周口口。
外人面前从没表现出对安禄山的提防之意,就算高尚在东亭四处走动磨破了鞋底子,也看不出什么来。
但没有实际证据不代表心里就不怀疑,前脚拍完他的马屁,后脚这家伙就来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应该是打算表现的亲近些,能够更好的试探与观察自己。
归根结底就是与高尚相见时,看谁更会演戏,看谁的心理素质更好。
就算被看透了心思,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就是暂时失去安禄山的庇护。
无非是军资军械与军禄上被卡一卡,多给些小鞋穿一穿。
而且无凭无据之下,安禄山也未必就会全信高尚所说。
好歹自己也是救过安老九的命,和安老二又相处的十分不错,就连十九娘都许给自己当了妾室。
论与安禄山的关系,自己不比高尚差。更何况自己跟个散财童子一样没少给安禄山送钱,最终的结果怎么样并不好说。
琢磨到这,罗一猛得转头没好眼色的看向李尚客。
“哎,你小子这是什么眼神。”李尚客对罗一这种十分嫌弃的目光很不满,“是高不危考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我的心思人尽皆知吗?东亭做了什么让人猜忌的事了吗?”
“当然不是,东亭做的哪一样都合规矩,就算不合规矩的也都上了行文。”
“那我怕个鸟?在这愁什么。”
“我哪知道你怕的哪个鸟,愁的是什么。”
“老李你是越来越坏了。”
通过李尚客老神在在的样子,罗一可以断定这个老银币就是故意看他笑话,冷哼一声继续道:“你听到消息就想的通透了不说,还假惺惺的让我静静心,你就一点不觉得亏心?”
李尚客见心思被看破,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我有什么可亏心的,是你自己吓自己怪得了谁。”
顿了顿,李尚客捻了捻胡须,十分不爽道:“这些日子你可没少让我抓心挠肝的。
就看了一次笑话,你小子就受不了了?这世上可没这个道理。”
“都说心宽体胖,你那身板子快赶上门框宽了,心眼却还没个锁眼大。”贬损了一句李尚客,罗一起身望了望停下休整的将士,“咱俩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以后休想让我给你做吃食。”
“啧啧,你小子以后不求着我吃,我李字都倒着写。”
斗了句嘴,见罗一突然将短刀抽了出来,李尚客蹭的一下跳出老远道:“哎,你小子怎么回事,就是个说笑你怎么还急了。”
罗一没理会变得异常灵敏的李尚客,而是对老班头道:“传令让将士们去打些猎物。
记住,打猎物不是为了吃,而是要往甲胄上弄着血迹。”
想了想,觉得这样有些太费功夫,罗一摆手道:“挑些体弱或是年老的牲口宰杀了,用牲口的血迹抹在甲胄上。
另外告诉将士们把甲胄弄得脏乱些,而且这一仗咱们可是折损了不少的人手才打胜的。”
见罗一是为了这个菜抽刀子,李尚客凑过来不解道:“你这么安排又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罗一将刀收入刀鞘,望着东亭的方向道:“怎么都是要报到范阳去的,高尚在这不是正好。他都认可了行文,卢方就没法再张嘴。”
李尚客嘬了几下牙花子,十分无语道:“一牵扯到财帛,你这应变之力就变得堪称天下无双。
可你想没想过,这样做很有可能让高尚看出你的心思。”
罗一望着东亭长吐了一口气道:“你也说了是有可能。
我这人做事从来都是先往坏里想,不能高尚没应付过去,连这些虏获都留不下。
这两样怎么也要占一头才行,不然这亏就吃得太大了。”